明争暗斗
晋武帝司马炎登基后,一直没有册立皇后。为了争夺后宫尊位,司马炎的妃子们老是在明争暗斗。皇帝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时时在留心观察,看谁适合当皇后。终于有一天,他想出了一个荒唐的办法,让贴身太监劳公公买来一头驴,晚上不再用翻牌子的办法来选择要一宠一幸的妃子,而是骑着驴游后宫,驴子在哪位妃子的寝宫前停下,当晚就宿在哪位妃子的宫里。
起初,这头驴子今天停东院,明天停西院,没什么蹊跷,但几天后,蹊跷的事来了:这驴子老是停在张妃的院子前。皇帝金口玉言,说话算数,于是这些天皇帝便都在张妃处就寝。
这可急坏了李妃。晋武帝的妃子中,就数张妃、李妃最聪明,点子最多,也最想当皇后,两人争风吃醋,献媚邀一宠一,不知在后宫闹出了多少幺蛾子。现在,李妃见皇上天天住在张妃的寝宫,猜想一定事出有因,这下可急死了,她连忙偷偷派人把劳公公请来。
李妃沉住气,笑嘻嘻地试探着:“劳公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皇上买了一头病驴。”
劳公公吓了一跳:“一娘一娘一,这驴没病呀!”
“没病?我看是生了疯病,如果不是生了疯病,怎么会一个劲地往一处跑?要是驴子没病,那就是我有病了,而且病得不轻,烂手烂脚,烂心烂肠,把皇上都吓得不敢上门了!”
劳公公听到这里,才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暗想,对呀,这李一娘一娘一也不能得罪呀,万一日后她做了皇后,自己岂不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劳公公便说出了那驴子的秘密:原来,这猴一精一似的张妃,在每天傍晚时,让人在自己寝宫门前放一盆竹子,偷偷朝竹叶上洒些盐水,驴子喜欢吃带咸味的东西,走到这里就会停下脚步,再也不肯到别处去了。
李妃明白了原委后,次日傍晚,她也让人在自己寝宫门口放上一盆洒过盐水的竹子,李妃的寝宫在张妃前面,皇上骑的驴子先到这里,嗅到竹叶上的咸味,果然停了下来,皇上便进了李妃的寝宫。
张妃一看,知道李妃识破了自己的把戏,她悄悄地把劳公公召来,冷笑着说:“我看你是越来越会来事了,和李一娘一娘一处得不错呀!”
劳公公明白张妃召见自己为了什么,急忙辩解:“驴子的事,一奴一才也是没法子啊!”
张妃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没法子?我看你是法子太多了!驴子从皇上那儿出来,往左走先经过她的寝宫,要是往右走,就得先经过我这里,有没有法子,你看着办吧!”
劳公公从张妃寝宫出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傍晚,他扶皇帝上驴后,顺势把驴头往右边拉了拉,驴子果然往右拐了,于是先经过张妃的寝宫,在门口停了下来。
对付了那边,另一边又有动静了,过了一天,李妃又把劳公公召了过去,恨声连连地说:“劳公公,真想把你的肚子剖开,看看心偏到了什么地方!”
劳公公“咚”地一声跪倒,说:“一奴一才该死,一奴一才冤枉!”
李妃冷笑一声,说:“满天云彩,不知哪朵云会下雨哪,别光顾着讨好谁谁谁,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哪,你说对吗?”
劳公公左右为难,到了傍晚,只好又顺势把驴头往左边拉了拉,驴子便又到了李妃的住处。
就这样,驴子一天朝左,一天向右,在张妃和李妃寝宫门口轮流停脚,皇帝也跟着在这两个妃子处轮流过夜,但劳公公仍旧天天挨骂,这张、李二妃,都想独占皇上的恩一宠一,吃力不讨好,摆不平哪!
这天傍晚,皇帝照常骑上驴子,可奇怪的是,这驴子既不在张妃寝宫前停下,也不理会李妃门前的竹叶,而是径直走到一处新的地方,皇帝一看,这是陈妃的寝宫。要说这个陈妃,是从民间选秀选来的,皇帝嫌她土气,很少过来亲近。这次既然是驴子带来,他也就顺势住了下来。
一连几夜,皇帝都随着驴子,直奔陈妃的寝宫,来的次数多了,陈妃不像刚开始那样战战兢兢、唯唯诺诺,还渐渐地敢跟皇上说笑调侃了。皇帝发现,陈妃其实也很聪明,而且为人淳朴,心地善良。
皇上一连几天住在陈妃处,这可把张、李二位给气坏了,她们从来没把这个土里土气的陈妃放在眼里,没想到现在却让她占尽了风头。这回她们联起手来,找到劳公公,使尽手段,威一逼一利诱,劳公公一个劲地朝她们磕头,说:“一奴一才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头倔驴在你们两位门前停也不停,一个劲地就朝陈一娘一娘一的寝宫奔去。”
连劳公公都不明就里,张、李两妃只得干着急。又过了几天,张妃派出的宫女回来禀报,说在陈妃的住处听到了驴叫,再一打探,陈妃寝宫后院竟然拴了一头小驴。张妃这才恍然大悟:皇上骑的,肯定是生下小驴不久的母驴,每天晚上一奶一水满满,胀痛难忍,急着给小驴喂一奶一,自然就直接跑到陈妃那儿去了。
张妃想来想去,觉得不能便宜了陈妃这个乡巴佬,于是登门拜会李妃,共同商讨对策。李妃听了,有点儿想不明白,就问:“那头倔驴为啥刚开始不去姓陈的那儿呢?”张妃说:“这个倒也好猜,要么那头小驴是姓陈的刚弄进宫的,要么是姓劳的替皇上换了驴。”
李妃点点头,说:“应该是这么回事。要破解这事儿,我倒有个办法。”
李妃说,派个心腹太监,潜入陈妃后院,在小驴的舌根下插一根竹签,这样一来,小驴不吃一奶一还好,只要一吃一奶一,就会疼得钻心,它就再也不敢吃了,时间一长,必然饿死,小驴一死,母驴就不会再去陈妃那里了。张妃连声说好,并派人依计行一事。果然,小驴再也不肯吃一奶一,没过几天,就饿死了。
张、李二妃好不开心,不仅故伎重演,在竹叶上洒盐水,连糖水也洒上了。可是,左等右等,那头倔驴也不知怎么回事,每天仍然直奔陈妃寝宫。派宫女、太监轮番打探,仍找不到任何原因,把劳公公召来,连哄带吓地追问,他也是连连摇头,一问三不知。
张、李二妃为了弄清真相,那一天亲自出马,偷偷跟在皇帝后面。她们先是看到那头倔驴撒着欢儿,迫不及待地奔向陈妃寝宫;接着看到陈妃跪在门前接驾,服侍皇上下驴进了寝宫,然后又见劳公公将驴拉走……张、李二妃尾随着劳公公,到了后院,两人闪身躲在隐蔽处,接下去便看到了做梦都想不到的一幕:劳公公弯下腰,撅一着屁一股,含一着母驴的一乳一头,使劲地一吮一吸着一奶一水……
张、李二妃这才明白,这戏都是劳公公一手导演的,先买下一头正在哺一乳一的母驴,换下皇上原先骑的驴子,然后把正在吃一奶一的小驴拴在陈妃寝宫,引皇上过来。小驴死后,为了留住母驴,他就自己代替小驴一吮一奶一。两个妃子对劳公公真是恨之入骨,她们走上前去,张妃咬牙切齿地骂道:“该死的一奴一才,你就等着千刀万剐吧!”此时,劳公公一改过去俯首帖耳、诚惶诚恐的样儿,从母驴的肚皮下退出来,直起腰,不冷不热地回道:“我这样做,也许才能留下这条小命呢。”
果然,张、李二妃没等到劳公公被千刀万剐,却意想不到地等来了皇帝的圣旨:册封陈妃为皇后,而她们两个却一起被打入了冷宫。到了这时,她俩才明白劳公公其实是个聪明人,他看到皇上越来越喜欢陈妃,早就为自己留了后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