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暗红的半卷长发,披散在两肩及背,端坐在窗台上,外面的昼光把她头发的部分暗红,照得泛起一层微妙的刺眼红光。
她眺望着,也似居高临下般,双目无神地想着什么。
那通透雪白的肌肤,被一缕鲜红分了界,那尽端是无名指腹,瞬间,窗台的雪白绽开了一朵鲜红的花。
“最终,我也逃不过……”她口中呢喃,那绝望的语气吞噬了空气,窗外的疾风也侵袭不进,在她眼里,一切似乎都是空白。
四年前,她还在这房子里优雅地弹奏钢琴曲,阳光是那么美好,透过窗折射到地面,窗台上的粉色玫瑰有的盛开得无比灿烂,有的刚刚吐蕊,含苞待放。
那是一个周六午后,她出门去附近的教堂,打算做礼拜。然而在巷子的一个拐角,不经意间跟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擦肩而过。
她看了他一眼,苍白无血色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凛冽的眉下水晶般的双眼,最引人诧异的是仿佛贫血的肤色却有血一样红的唇。
而且那一瞬间的经过,竟能隐约感到他身上散发的寒冷。
她停留在原地,侧身扭回头看了拐角那人的最后身影,匆忙而稳的步伐,消失在那转角的墙后。
“因父及子……”她踏进教堂大门的时候,礼拜已经到了第二个程序,祷告。
她放轻了脚步,目寻最近的位置走了过去,双手合抱闭目跟着念祷告词。
每一次礼拜完毕后,她都主动留了下来,帮忙收拾。这时一位牧师走了过来,“愿我主护你。”说着给她脖子上挂了一条黑曜石制成的十字架状吊坠项链。
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家弹奏钢琴曲,然后在傍晚时分去镇子上的奶茶店坐着,点一杯热饮,看着书。
“Excuseme,mayIsithere?(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那是一个讲外文的男人。
“Yeah.(可以。)”她有一口流利的外文,对于那人能很快的反应。
他们认识了。
也许命运很捉弄人,五百次的回眸,都不及这一次的擦肩而过。她认出来了,那天那条巷子的那个拐角,就是他。
她很快坠入了爱河,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跟他在一起,即使……
“你要是敢踏出这家门,就别再回来!”母亲很生气,养育了多年的女儿,辛辛苦苦地培养成才,给她买了一座在郊区的房子,无忧无虑。可现在,却为了一个男的……
“妈,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想法,请您成全我吧,不然……我也只好离开了。”她似乎是铁了心要跟那个男的在一起,跟他生活。
“你看看妈妈的这些姐妹,有哪个父母不同意就在一起的,最后的下场都是怎么样!”
“不,我不相信没有你们的祝福我就拥有不了幸福!”
她收拾好了包袱,甩门而去。
跟家里人断了关系。
新婚燕尔,他们在别人眼里最为幸福的一对儿,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可是好景不长,也许真的如母亲所说,没有他们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太久的。
她怀孕了,待产九个月。在怀孕的第四个月……
“今天早点休息,我好累。”他半眯着眼打了个呵欠便躺在了床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自从知道她怀孕了以来,他就开始逐渐冷淡,每次晚回家,都以工作为由,甚至一个月只有那么两天回家陪她吃顿晚饭。这样的日子,令正在怀孕的她很是压抑,久而久之,在心里铸成一个解不开的毛线团。
“老公,这个礼拜六我们去教堂做礼拜吧,好吗?自从嫁给你以后,我还都没再去过了……”她的话没说完,便被丈夫一口回绝了,“不,这礼拜六我要出差,你好好在家,哪儿都不要去。”
她的心情很是失落,也知道自己现在如果不调整好心情就会影响胎教,以后孩子一出生就会很极端的性子怎么办?所以她没有听进去丈夫的后半句话。
他出差了。这天是周六,她早早起身吃了早餐,准备了果点贡品要去教堂参礼拜。
街上交通堵塞,车烟滚滚,很是呛鼻。来到教堂刚好八点,她步行轻盈的迈进大门,来到最近的一张长椅,同来做礼拜的信者给她让位,一位奶奶帮她放好了贡品扶着她坐下。
教堂的空气清凉如冰,人们的态度温婉如玉,聆听着悠扬的奏乐,一切是那么宁静和谐。她很喜欢这种氛围。抚摸了微凸的小腹,脸上柔和如水的笑荡漾了出来。
她脖子上的那黑曜石十字架吊坠,隐隐裂了一条缝。
她心情愉悦的从教堂出来,心里安定了不少,也许是信奉基督教的原因,也许是骗了自己,生活如她所愿的美好。
她在公车上的窗旁,眺望拥堵的车辆,忽然一幕,映入她眼帘,内心一揪,好似一撮针猛然扎进心头。
他丈夫在自家的轿车主驾驶上,抱着一个长发的女人,那女人妩媚娇小,靠在他肩上,一脸惬意,他非但没有推开,还低头吻了那女人,浓情无比,洋溢了车内。
对于一个怀孕的女人来说,自己的丈夫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轨。这无疑是失望加心寒,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