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前边不远处那道模糊的身影动了一下。我加快脚步,它像是感到了我的靠近,也向前跑去。周围充斥着白色的雾气,偶尔还有一声嘹亮的鸟叫。
它不见了,那道模糊的身影慢慢变小,最终像是一团雾气般的融入这白色之中。
我停下来,我弓着身子用手拄着膝盖不住的喘息。
我忽然感到冷风从下方吹来,刹那间无比恐惧的感受占据了我的内心。我一定在一个极高的地方。
而且前方就是深渊,我收回向前的脚,慢慢向后探去,忽然之间,我全身毛发诈起,我身后有人!
我慢慢回过头,一张看不清的脸紧紧贴在我的背上,腰间有冰凉的手攀上。猛地一推,我霎那间失去了重心,向前倒去。我快速的坠落,周边的云雾在我耳边撕扯而过。我扭头向上看去那人真实面貌,但我只能看到满头的黑发垂至胸间,以及那得意而闪烁的眼神。
我猛地坐起来,该死!
又做噩梦了。
周围很静,钟表秒针走动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刺耳。一下下永远不知疲倦的摆动着。三点三十分。
还早。
我重重的躺在床上,听着自己急促而均匀的呼吸声。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要不明天去医院找老王看下。”
躺在我身边的何璐呢喃说道。
“改天吧,明还要去医院接咱爸出院,”
“那就快睡吧。”
我心头微沉,看着天花板上的螺纹,一圈圈的
转动,不久又昏睡过去。
“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叫醒了我。我勉强睁开眼。
头却沉的厉害。外边的阳光透过粉色的窗帘给屋子里带来一种若即若离的朦胧感。
“喂,爸吗?嗯,刚起。十点左右吧。好。好。”
“阿飞啊,你可不要把自己给累着,记得吃药,多穿点,今天天气冷,”
“嗯”我挂掉电话,独自坐在床沿,有风吹过,窗帘一起一伏,阳光不时穿梭而来戳在我的脸上。
我深深的陶醉在这种若明若暗的模糊感中,用手摩擦着枕头,想要从指尖感到她残留的体温
。整齐的被褥,一双带俩海绵宝宝的大拖鞋摆在床头。
我感到脸上冰冰的,一滴眼泪滚落。我站起来,我满眼望去都是她的影子。
穿着碎花的围裙在厨房里切菜,菜刀碰击案板的掷地有声,还不时地回头向我笑笑。
“起来了啊,你先洗脸,看我给你来一个爱心煎蛋”
倏忽消失,穿着睡衣的她,在卫生间,叼着牙刷,满嘴泡沫的嘟着嘴,不长不短的黑发散落在肩头,她回头看见我,给我打手势,嘴里还呢喃不清,大概是先让我做饭,她快要迟到了。
我回过头,她熟练的把早餐端上桌,两盘火腿蛋炒饭,两杯豆浆,外加两个心形荷包蛋。她拉开椅子,故作腔调的说:“亲爱的老公,你最敬爱的老婆大人,为您亲手做的早餐,不知是否和您心意?”我咂咂嘴,“炒饭里的胡萝卜丁有大有小,这爱心煎蛋怎么比你的脸还大?”“哈哈,别贫了你。”她笑骂道。拉开椅子。
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用毛巾快速擦干着头发后,随手将毛巾搭在椅子上。
“嗬,几百年来头一回啊,你竟然还知道给我煎个蛋。”
我木衲的看着眼前的她,我又望向在椅子上吃饭的她。
像是火中扭曲的世界一样,她的身体开始扭曲,消失在了房间之中。我回头看看,她也消失了。
搭在椅背上的毛巾,大饼似的煎蛋,都消失了。我闭眼睁眼。空荡的客厅里,只有我一人坐在椅子上拿着筷子发呆。
我静静的放下筷子,走到卫生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我将头泡进池子里,我眼前看的不真切,我在水里睁着眼看着那漏水的黑洞,仿佛有一种力量将我不住的撕扯。我将它盖好,水越来越高,凉意已经浸透了我的脖颈。
我忽然感到头被一只手狠狠的按至池底,力量大到我无法反抗。
我的手在背后胡乱的拍打,却仍拍不到任何东西,我喘不上气,有个人狠狠的摁着我,水越来越高,已经将要蔓延出来。我用舌头拱开水池底的盖子,一股混合香皂的水冲进鼻腔,该死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用舌头挑拨,开了!
水流迅速从洞里流出,深幽的洞口螺旋的吸纳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手上的力气仍旧没有丝毫的松减,快要流完了。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出水口,忽然间,一种全体震颤的恐惧传遍全身
我好像在那黑洞里看到一只眼睛,左角有一颗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