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罗兰兰啊!”则安显得有些余力不足了,“连失踪死亡的学生半字都没提。”
“不要找了。”
“谁!”则安猛一回头,是小莲!顿然一丝凉意。怎么会是她?则安向来不喜欢小莲,小莲是班中的转学生,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只是从来不笑,脸上显得有些阴沉。她一定有鬼。
“这我找过了,没有罗兰兰。”她看着则安,褐色的眼睛是那样的深邃。
“你为什么会查?”则安站起身。
“四年前失踪了一个女孩,名叫小橘,是我的姐姐。”
“什么?!”则安十分吃惊。
“不跟你多说,查这个叫做罗兰兰的人要紧。”她伸出手抓住则安,向外走去,“带你去照相馆。”
此时在她们面前是一家门面十分简陋的店,整个店是灰黑色,一点声气都没有,而正象小莲所说的橱窗上面挂了许多泛黄的照片,全都是一个女孩,穿着绵袄,时而采着花,时而弹着琴,时而发着呆,她的动作十分自然,象是在不经意间拍下的,惟独可惜的是少女的脸都看不清楚,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在照片角底上用黑色的笔写着“罗兰兰”两字。
“进去吧。”
推开门,店里十分的暗,连灯也没有,只是看得清的都是那些照片,店里都是,挂着的,摆着的,都是那个叫罗兰兰的照片。
“很惊异是吗?”小莲看着则安,是的,则安很惊异,又有一丝恐惧。
“罗兰兰,罗兰兰,你来啦。”一个老人突然出现,他满脸全是皱纹,他走向她们,十分和蔼。
“他是个疯子。”小莲低声一语,转然微笑着向那个老人说,“恩,我带朋友来了。”
“罗兰兰啊,你很长时间没来了,啊!”老人睁大了双眼看着则安,“你,你不是危危么,啊!不!危危死了呀,她埋在了那棵老树下了,罗兰兰啊!”老人拉着小莲,“罗兰兰啊,你说呀,她不是危危吗?危危死了呀!死了呀,是你把她埋在那棵槐树下的呀!你说她爱那棵树,所以你将她埋在下面。”
“危危?”上帝啊,则安有些晕了,怎么又来一个。
“危危?啊?哦哦!我忘了,危危是怎么死的?”小莲问着。
“你跟我说,危危病死了,我记得你那时哭得不成样了。”老人叹了口气。
她们离开照相馆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罗兰兰,危危,罗兰兰,危危,上帝啊!她们是谁?是死人!”则安用手直抓自己的头。
“很好了,他以前除了叫罗兰兰罗兰兰的,什么也不会说,今天怪了,你一来我们有重大发现!”小莲很开心,“我觉得我们离罗兰兰越来越近了,我离姐姐越近了。”
“也许吧,”则安停下了脚步,看着小莲,那时她的眼神比小莲还要深邃,还要黑,还要暗。小莲也看着她,看着那双曾经很清澈的眼睛,现在却如此的浑浊,突然觉得则安象是对自己说:“你离死亡不远了。”
这是离到照相馆的第三天,则安一直没来学校,小莲看着那个空着座位,觉得有些冷。
“小莲。”老师在叫她,你下课后到则安家去一次,把这次考试的大纲给她。”
“是。”
小莲抱着大纲,走进了那家照相馆,老人和往常一样疯疯的,但和蔼,“罗兰兰啊,给你,”老人拿出一个黄色的纸袋,“你新拍的照片。”
“哦。”小莲接过,没什么表情,她从他那拿过罗兰兰很多照片,只是没有一张看得清楚罗兰兰的脸。她拿好照片就离开了,来到了则安的家。
开门的是则安的管家,他的脸很熟,只是小莲记不起来。
嘿,还挺有钱的。小莲笑笑。则安家很大,是一栋别墅。家内的装修都以中式风格为主,除了那架三角钢琴。
“原来还会弹琴,深藏不露啊。”
“你来了。”是则安。则安穿着红色的绵袄,披着长即膝的黑发,脸上化了妆,雪白的脸上涂着浓厚的胭脂,那胭脂红的很。她朝小莲笑了笑,便走到钢琴那坐下,弹起了琴,顿时,一首有些阴暗的曲调传出,那曲子很冷,不知为什么她弹得是那样的黑暗:“这是贝多芬的‘月光’,我最喜欢的曲子。”
“则安?”不知道为什么小莲渐渐不安起来,则安弹琴的样子很象,很象罗兰兰!小莲心一惊,是的很象照片上在弹琴的罗兰兰。
“你知道罗兰兰和危危吗?”则安开口了,“她们是好朋友,可是危危要走了,要去另一个城市念书,于是罗兰兰杀了她,用一条白绫勒死她,把她埋再生前最喜欢的槐树下。罗兰兰天天去看那树,那树长的很高大,因为有危危在,可是那该死的学校建立后要把树围在学校里,所以罗兰兰选择用死抗议,她那天也用了那条刺有嫣字的白绫,穿着生平最爱的红袄,吊死在上面,之后她就一直在那里,每四年带走几个学生,她不会停止,直到学校把危危还给她。”则安说着,并依然弹着“月光”,伴着那曲子的凄凉,则安的声音听起来也是那样的凄凉,即使很平祥。
“你,你怎么知道?”小莲感到越来越不安。
“哦,”则安停止了弹琴,“那老人给你了什么,看看。”
“你,”小莲低下头,看着黄色的袋子,决定不再问什么,她打开袋子取出和之前老人给的同样的罗兰兰照片,她呆了,那照片很清楚,罗兰兰的脸十分的清楚。多美的人啊,特别是她右眼下的那颗泪痣。
此时从小莲的脸上流下了泪,她颤抖着抬起头,颤抖的看着则安美丽的脸旁,颤抖的看着美丽脸旁上的那棵美丽的泪痣,轻轻的叹了声;“罗兰兰。”
“管家,”则安叫了声,只见一个老人走了进来,小莲看着那老人,是的,如此熟悉,是那家照相馆的疯老人,“给我们的小莲小姐到杯咖啡。”
那老人恭敬的递上咖啡,小莲此时泪眼模糊的看着它,看着杯中的红色液体,如此粘稠,如此芬芳。
三个月后,人们在一栋二十年前废气的别墅中发现了一具女尸。
在学习喧闹的操场上,则安微笑的看着天空,眼睛如此深邃,象是在说“你离死亡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