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试着摸一摸能够感觉到眼球表面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但只要闭上眼睛似乎就不会被任何察觉到受伤的事。
不过,视力变得非常不稳定。
「怎么办……」
我束手无措,所见之处一片模糊。
似乎已经到中午了,家中一片寂静。
爸爸妈妈去工作了,哥哥也去上学了吧,而我在偷懒。反正爸爸妈妈不会干涉我,翘课也不是第一次了。不如说,最近一直都没上学。
很久以前,我就像地狱的使者,像电视里的坏人一样,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我欺负过女孩子。毁掉了同班同学脆弱而渺小的生命。
我当时好开心。
人类是复杂的生物,给予各式各样的刺激,会产生何种反应,完全料想不到。比起电脑,比起游戏机,比起猫狗都更能激发我的兴趣。我将好奇心诉诸在她的身上。
我不得不这么做。其中有内情,也有憎恶,同样也存在着必然性。
所以她至死为止,我都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过分,在惨剧酿成的瞬间,我才恍然大悟。
我突然害怕起来,远离学校。呆在那个地方,我会再次变成恶魔。我害怕自己的改变。我明明将自己身边的一个生命强行夺走,却还要一沉不变的带着欢笑继续生活。参加霸凌的同学们也是如此。
好恶心,好可怕。
在公论上,她死于意外,不能归咎任何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逼死的。是我。就如同是我杀了她。教科书上描述的『比大地还要沉重的生命』在我的手中像鸡蛋一般被捏碎了。
我一到学校,这种想法就会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只有逃避。爸爸妈妈还是敷衍了事,吵着「不是你的错,是学校的错」,但我曾认作是朋友的那些共犯却毫无犯罪意识,继续欺负其他人。
站在我这边的,能让我感到安心的,就只有哥哥了。
所以,没关系。既然哥哥想要我的眼球,哥哥就拿去吧。因为我心中更重要的东西,早在久远以前就被夺走了。这是因果报应,没有怨恨的道理。
可是,今后我该如何是好呢……
该去医院么?说不定还能治好。可是这样一来,哥哥伤害我的事情就会败露。这样的伤是怎么弄来得,我就是无法解释。
要是哥哥被警察抓走了,我就真的会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呼」
我抬起脸,环视四周。回过神来,一个尖锐而吵闹的声音正在响着。是电话。换做平时会有家里人去接,但现在没有人。
虽然想过不去管它,可是电话一直在响,很烦人,于是我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走到走廊上。
虽然看不清,但这是我的家,东西的摆放位置我还是清楚的。
我向玄关一侧的电话伸出手,拿起受话器,放在耳边。
「……喂?」
我轻轻地说道,隔了一段时间之后。
『你好』
电话另一头响起的声音难以形容。尽管这么表述有些奇怪,但就好像外星人一样。
『我是鹤见』
【4】
「真的找到了……」
我找不到其他的话来形容。
我不停地揉搓眼睛,确认不是看错或是做梦。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里有一片首塚(埋首之地),是飘散着淡淡骇人之气的不毛之地。不仅被钢丝网围着,而且遍地杂草丛生。没有什么或许不或许,这里就是一片私人土地。换做平时,决不会让任何人接近的地方。
碎纸和空罐还有杂志,被胡乱的扔在这里,状况凄凉。
昏暗之中,一辆卡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虽然没有参照物不好分辨,但卡车体型十分巨大。上面载着能将四口之家的搬家行李轻松容纳的集装箱,上面还有安装着小窗的门。
车辆不知沾着泥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非常肮脏,车体上的字『■■■■』也因为磨损难以辨认。尽管能够确信上面写着什么什么图书馆,但或许只是一辆毫不相干的卡车。
而且这辆卡车看上去好像是被弃置的。
我咽了口口水,向紧紧牵着我手的妹妹问道
「怎、怎么办?」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
她似乎有些吃惊。
「调查啊。虽然一下子就发现了目标感觉不够尽兴,不过我不想在深夜里毫无意义的到处乱逛,这不是正好么?」
她为什么会毫无危机感。
「喂,冷静点啊。那种事没可能的,反正是毫不相关的废弃的卡车啊。这里是私人土地,擅闯私人土地会很不妙吧」
我感觉有些不妙,向用力拉扯我的妹妹劝谏道
「等一等啊,真的感觉很不妙」
「害怕了?」
「才不是,都市传说还有怪物什么的的确很可疑,不过那辆卡车如果是可疑人物或者危险罪犯的巢穴可怎么办?在这种没人的地方被袭击可就完蛋了啊,有点现实方面的危机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