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葬习俗
不晓得失去意识多久,郭正堂终于醒了过来。
醒来时,郭正堂发现躺在自己的住处,黄志伟则坐在一旁看电视节目。
“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讲了几句话,郭正堂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像沙漠一样,说起话来暗哑难听。
“你醒啦!”黄志伟转过身,赶紧倒了一杯水给他喝,“你还说呢?右脚撞到礁石都不知道痛,流了好多血!”
“真的啊!那我一定是失血过多,才会晕过去的。”郭正堂虚弱地想坐起身,黄志伟见状,扶起他靠在枕头上。
“那还用说,你足足昏睡了六个多小时,之前医生帮你清洗伤口,缝了十八针,也帮你打了抗生素,希望你的伤口不会发炎。”黄志伟拍了拍郭正堂的右脚,郭正堂顺势往下看,只见自己的右脚踝裹着白纱带,上面渗出些微的血迹,稍加移动,便有一股椎心刺骨的疼痛,沿着脚骨流窜全身。
“对了,伊娜呢?”郭正堂问道。
“伊娜?你是说今天救起来的那个女孩吗?早就死了,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真是可惜。”黄志伟啧啧叹息不已。
“真的吗?”郭正堂难以置信。
黄志伟用力点了点头,表示此言不虚。
“想到这个就生气!你知道这里的人有多差劲吗?伊娜坠海的时候,居然没有人伸出援手,如果一起来的同伴跳下海去救她,说不定还来得及救回她的性命。”一想到那么多人站在岸边围观,就是没人敢下海,郭正堂突觉义愤填膺,又开始臭骂起来。
“说的也是,不过,我听说这是他们的禁忌,所以才没有人敢下海救她。”黄志伟也有同感,只是没郭正堂那么激动。
“什么鬼禁忌?禁忌又怎么样?难道可以拿这个当理由见死不救吗?”郭正堂越说越气,嗓门跟着拉高不少。
“哇,这么生气啊,”黄志伟斜睨着郭正堂,有点讶异于他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继续说道,“那我告诉你,我听村民说,伊娜的家属将会在三天后,为伊娜举行天葬,你千万别告诉我,说你想去游行抗议!”
“天葬?”郭正堂如遭雷击,脑子里—片混乱,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初到这座岛屿的时候,郭正堂就已经从村落耆老的口中,得知当地有种特别的天葬仪式,甚为罕见。
举行天葬的对象,大多是夭折的孩童,又或者是淹死在海里,被海浪冲上岸的尸体,在习俗上,村民认为前者的魂魄未聚,而后者属于海神管辖,必须归还给海神,只能采用天葬的仪式,不能埋进土里。
天葬的仪式其实很简单,在村落长老的主持下,带领死者的家属,抬着死者的尸体,前往当地的天葬场——馒头山,由村长念诵祷文后,再将尸体从山顶掷落山崖,就算完成了天葬的仪式。
为什么天葬场会选中馒头山呢?主要和它特殊的地形地势有关。
馒头山位于滨海的海岸线上,是座裸露在海面上的礁石山,之所以会取名为馒头山,是因为远远望去,就像一粒掉在海边的馒头,十分显眼。
馒头山有一侧滨临大海,此处山势陡落入海,下垂数十公尺处,有一处突出的石台,是最主要的天葬台。
村民将尸体瞄准此处抛下,但十之八九都会弹落到峭壁下,从山顶往下看,峭壁下方的岩滩,到处可见被海鸟、海蟑螂啃蚀得一干二净的枯骨。
由于此处枯骨散落,一到夏夜,就会飘出鬼火,从海上望过来,就像点点萤火,蔚为奇观。
有时候风大,鬼火被海风吹上馒头山,再随着海风缓缓飘下来,在滨海公路上时隐时现,不知情的人乍然撞见,无不吓得魂不附体,落荒而逃。
一般人甚少能一窥天葬场的真面目,一来是因为馒头山的山路崎岖难行,到了山顶,也无法攀下峭壁,直抵底部的“尸骨坟场”。
除非入海泅游,才能登上“尸骨坟场”,一睹天葬仪式背后,让人怵目惊心的恐怖场景。
不过,大概只有外来的观光客,才会想去一探究竟吧。但绝大部分的观光客都只是讲讲,有谁会那么无聊,专程去看原住民曝尸的地方?
而当地的居民,深信此处是鱼精海怪出没的海域,海里潜伏着暗黑潜流与急流,平时已经是避之唯恐不及,不肯轻易靠近一步,哪里还会去多管闲事?
因此,馒头山的“天葬场”与“尸骨坟场”,至今仍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没有人认真去揭开它的真面目。
郭正堂也没想过,因为他压根儿没兴趣去一探天葬场的神秘之处。
因为那可要冒上生命的危险,才能深入禁地,一窥最完整的天葬风貌,他才不想为这些无聊的事情去涉险呢!
只是现在乍然听闻伊娜的尸体,要用天葬的方式加以处理,不知怎地,他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丝惋惜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