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捕猎
就这样,我被送进了医院,文静只是打了一个电话,为我叫了一辆救护车。我住在了她养父的邻床,这事还是那天的信里,我问她:“为什么从不来看看我?”她告诉我的。
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文静,信也三三两两地才回我。
这天,我无聊地喝着她喜欢的牛奶,父母和医生站在一旁,对着我的伤,评头论足着。
还有三天我就可以出院了,三天后,就是我和文静的分离,连三三两两的信都没有,真够悲伤。
田香梅最近一直陪在病床边上,何壮也没有那么暴躁了。
“老子下半辈子算是他妈的毁了,高老板就负责这么点医药费?我他妈怎么办,还有你!你那点工资够谁用的!”何壮吸着气,身体发抖地说着。
“那……那你说怎么办?照片原件什么的我都给他们了,他们不会再给我们钱了啊!”何壮听完田香梅的话,立刻瞪大了眼睛。
“你个败家老娘儿们!你咋这么蠢!那就找高老板,跟他说,我出院后,就把你女儿卖给他!”何壮说完,躺下身子,闭了眼睛。
田香梅哭哭啼啼地退出了房门,她没有半点争辩,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同意了何壮的要求。
我看了一眼躺在一旁,呼呼大睡做美梦的何壮。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冲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或者用我的水果刀割开他的心脏。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的力量实在太小了。
我的喜欢太微不足道,根本不能给她帮助。那一刻我恨自己,恨自己的弱小。
窗户被别人敲了又敲,是文静。她偷偷站在窗户外边,她戴着太阳帽,对我笑了笑,将一个粉色的信封放在了窗台上。
看完信后,我颤抖的手将它藏进了自己的日记本里面。我看了一眼熟睡的何壮,他的床下有一箱崭新的牛奶,那像是为了捕获猎物而准备好的诱饵。
6.解脱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能开始走路了。爸妈收拾完东西,将我扔在病房,让我等着医生来开出院证明。
那是我住院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文静。她被田香梅拉来看望她养父,她趁着父母不注意,对我做了一个鬼脸。
我苦涩地笑了笑,拿着证明,拎着一箱牛奶,从她身边经过,她低声对我道谢。
我头也不回地走开,医院外刺眼的阳光,晃伤了我的眼睛,我顺势闭上,几滴眼泪从我眼眶滴落。 我不会再回来了,我去的那个城市里面不会再有文静。
一个月后。
我正常地开学报到,进了一个新的城市,一个新的环境,我仍然成绩很好。当我得知,文静的死亡和何壮、田香梅被抓的消息时,我正在给一个长得很像文静的女孩讲题。
顿时,我的心像被揪住一般,痛得无法呼吸。我那么悲伤和痛苦,原来我是真的喜欢她。
一个月前,我出院前一天的晚上,我将自己床下的牛奶,和何壮床下的做了一个互换。
没人知道我在其中一盒牛奶里面,用偷来的注射器,注射了半管毒鼠强。剩下的毒鼠强,都被我塞进了何壮包里的夹层里面。
文静因为喝到那盒牛奶,被毒鼠强毒死,而警察在何壮的包里找到毒药,定了他的罪。屋子里,那些沾满文静血迹的施暴工具,更让她的母亲田香梅锒铛入狱。
我桌洞里面的旧日记本,“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掉出来几张粉色的信。上面是漂亮的字体,和可爱的文字。
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也受够了这样的父母。我总天真地对他们还抱有幻想,每天睡觉前,都默默冲着天空许愿。
我坚信睁开眼的第二天,我的生活会变得跟别家的孩子一样。我不用太幸福太美满,只想一家人能和睦融融,可是现实却只是抽了我一个又一个的嘴巴。
死是我最完美的解脱,我知道你会 帮我的,对吗?
7.错
“阿伟,你在想什么呢?”漂亮文静的女前桌,晃了晃我的手。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说:“没什么,对不起。”
她“哦”了一声,看见我衬衣兜里的小药瓶,手快速地抢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她问着我,手拧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了几片,是很小的白色药片。
我有点生气,但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普通的药。”说完,便收拾起桌子的药品,将药瓶重新塞回了兜里。
“阿伟,你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所以才要用安眠药啊?”她低声问着我。
我一惊:“你说什么?这是安眠药?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里就是开药店的啊,这种药瓶和药的味道,我一看一闻就知道了。”她有点骄傲地说,“对了,我有个哥哥,好像跟你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呢!就在你们学校的初中部!是个篮球队长,你知道他吗?”
我的双手在发抖,文静没有告诉我这是安眠药,她只说这是毒药。原来她不是想自杀,而是想利用这个杀死她的父母。
她知道牛奶里面有安眠药,所以可以控制自己喝多或者喝少,但如果她的父母喝了,就不会知道这一切了。她靠近篮球队长,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想利用他,得到这种她买不到的药。
她没有想到的是我会换掉她的药品,而往里面加了毒鼠强。
我只是单纯地想,如果要自杀的话,毒鼠强的威力最好,能死得透底。
而且,我也想知道,她的死,会不会让我以悲伤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