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

时间:2015-01-23 00:43:47 

故事发生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那是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得小北屯如同白昼一般,随即一声闷雷,“咔嚓”一声巨响,整个屯子漆黑一片。王家小院的灵棚里,棺材头前供桌上的长明灯,火苗呼呼晃动,躺在棺材里的王老太太口里叼着“掩口钱”,推掉盖在脸上的黄布,忽的坐起身子,两只手鹰爪一般伸向棺材旁边的两个儿媳妇……

王富贵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被弟弟赶出了家门,老太太被村支书带进王富贵家。从此,老太太归大儿子王富贵赡养,条件是老父亲留下的老房子归了王富贵。王富贵望着病入膏肓的老母亲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捡到了大便宜,过不了多久老太太一死,奢望已久的老房子就据为己有了。然而,老婆魏红毕竟是女流之辈,不得其中奥妙,心生恶气。村支书和王富贵把老太太背进屋子的时候,魏红悄悄的把王富贵拽进仓房里一顿乱掐,掐的王富贵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

村支书李星帮助王富贵安顿好老太太,离开了王家。王富贵蹿出房门,撵到大门口,喊住李书记:“别走,别走,咱哥俩喝几盅……”

王富贵话没说完,“嗷”的一声怪叫,脖子缩进了衣领子,就像缩头乌龟一般,样子十分滑稽。原来,魏红的手已经狠狠地捏住了他的后脖颈子……

李书记看了一眼这张涨得通红的老脸,转过身,头也没回离开了王家。

前段时间王富贵哥俩没少因为赡养老人的事找村部,主要原因就是老太太的治病问题。此前,老太太一直跟小儿子王老二一起生活,小日子过得风调雨顺,算得上是幸福之家。最近,老太太得了严重的脑血栓和糖尿病,本地医院治不了,必须去大医院治疗。高额的治疗费用让王老二两口子动了歪歪心眼子。

王老二想与哥哥共同承担老太太的治疗费用,理由是老母亲生养大哥一回,养育之恩必须报答,出几个钱给老太太看病理所当然。因此,多次找哥哥要钱,并要求哥哥与自己一同进城给老太太治病。王富贵却总是以老人家产已归弟弟,赡养老人的义务理应由老二自行承担为理由,拒绝拿钱给老人看病。

老太太有处老房子和十几亩耕地,是老头儿生前留下的。老房子在屯子边上,房前屋后挺宽敞,还有一片即将成材的杨树。老头儿去世那年,老太太连同这幢老房子都归了二儿子。按着农村老传统,老人在谁家资产就归谁,老人的赡养也就自然归谁了。老人的房子和耕地都归了王老二,这在当时可是占了大便宜的。王富贵对此极为不满,认为老母亲偏疼弟弟,资产都归了弟弟一人。为这事,哥俩闹的不亦乐乎。现在老人生病了,王富贵坚决不拿钱给老人看病。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老太太的病最终也没看成。后来,老太太瘫痪在炕上,这可愁怀了王老二。王老二的媳妇叫俏俏,整天坐在梳妆台前打扮自己,能有功夫侍候瘫在炕上的老太太?侍候老母亲的重担一下子压到王老二一个人的身上。

王老二在村里开了个小卖店,生意一直不错。这几年没少赚钱,腰包鼓了,对老太太的老房子也就不再感兴趣。现在老太太瘫痪在炕上,没白天没黑夜的折腾,王老二实在是不愿意侍候了。于是,两口子略施小计,以向大哥索要老太太看病钱为由,将老太太像球儿一样踢进了大哥家。

经过李书记的调解,哥俩终于达成协议,老人的耕地留给王老二,老太太与老房子一同归了王富贵。

王富贵在村里有个绰号叫“王坏水”,也是个大滑头,能这么简单的中计吗?其实,坏水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老太太活不了几天了,只要捱过这几天,老房子就归自己所有了。这栋老房子少说也能卖个五万六万的,侍候几天划得来。

“老太太的病太难对付了,脑血栓瘫痪在炕上,糖尿病又不能随便用药,谁能有什么好办法呢?不差钱,钱不是问题,给老人看病花多少钱都值得……”这些虚头滑脑的话成了坏水逢人必讲的话题。村里人都知道坏水是啥人,没人搭理他,经常在村里着人白眼。

这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去邻村办事的王富贵终于接到了老太太病逝的消息,匆匆的跑回家。

李支书带着几个村民已经搭好了灵棚,老太太已经被抬进了棺材。

魏红请来的阴阳先生,是村里的老钱头儿。这个阴阳先生是个半路出家的,原先是村里的兽医,这几年农民种地都机械化了,兽医这行也就淡了下来。于是,这个无比精明的老头儿就做起了兼职“出黑儿”(也就是阴阳先生)。其实,这老头儿对“出黑儿”也只是一知半解。

夜深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王富贵和弟弟王老二坐在母亲的灵前回忆着童年的往事。

老婆魏红和弟媳俏俏走进了灵棚,是来换哥俩进屋吃饭的。

经常为赡养婆婆问题吵架的妯娌两个终于坐到了一起,坐下来继续为老人留下的老房子争执着。

小姑子青青跪在了老人灵前,一阵痛哭过后,起身来到母亲的棺材前,伸手掀开盖在老人脸上的黄布,拽出老人嘴里的“掩口钱”(人咽气后放进嘴里的古铜钱),拿起供桌上的苹果罐头,将罐头水一勺一勺的喂进了老人的口中。两个嫂子同时“哼”了一声,撇着嘴站到灵棚的外边,不再理会这个平时就很多事的小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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