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袍屠夫
没承想,这临终托付之言被一个路过的泼皮听到了。泼皮趁势过来抢,情急之下,胡大娃与泼皮扯打在一起。胡东升没去帮忙,反倒带着锦袋悄无声息地逃走了。胡大娃打斗中被泼皮弄伤了左眼,真的如独眼龙一样破了相,便断了赶考的心。他知道猫眼绿定会被缺少盘缠的胡东升拿去典当掉,便沿途去找当铺询问,果然如他所料,可他身无分文,后来筹够了钱,才从原先的典当铺里买了下来,最后依着腰牌上的地址,找到张家,把猫眼绿交还给了张末。
邱仁泽见过雷公庙塔顶上的瓦猫,那瓦猫的眼睛里也装了一对猫眼绿,便问:“猫眼绿既是你张家之物,为何又把它装在雷公庙的瓦猫上?”张末道:“大人,那一对并不是我张家的,而是后来当了官的胡东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那个梦引着他寻到雷公庙,找到胡大娃。他愧对当年的不辞而别,便买了一模一样的猫眼绿,想要偿还给张家,并且脱下身上的蟒袍,赠送给胡大娃,让他在没人的时候穿穿,以弥补当年的断仕之憾。”
邱仁泽摇了摇头,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胡东升也是糊涂,怎能随便将官袍送人?
几日后,胡大娃回到了雷公庙,意外的是,他又带回了一具骷髅。当胡大娃得知王九旦竟然无故被毒死,不免伤心落泪。胡大娃唤来了张末,张末一见新道具,大吃一惊:“胡大哥,如今官府正在彻查王九旦之死,也旁敲侧击骷髅之事,你何以又带回一具?”
胡大娃一听,嘴角诡异一笑:“你就甭管了,叫裁缝过来,给他装套戏袍。”隔天,裁缝送来一件戏服,可袍子穿在骷髅上,软趴趴地立不起来。张末一拍大腿:“不是还有另一件蟒袍吗,换上试试。”想不到蟒袍套在这件骷髅上,骷髅似活了一般,立了起来。
当晚,胡大娃和张末一人挑着一具骷髅,在雷公庙前的戏台上过足了一把戏瘾。
戏撤后,胡大娃搬出一坛老家带来的酒,和张末喝开了。席间,胡大娃说了一大通的话,几度哽咽,张末听了也是唏嘘。两人直喝到三更天,张末才回了家。胡大娃并没有收起酒,而是搬出那具穿着官袍的骷髅,放在张末坐过的石凳上,竟然给骷髅也倒了碗酒,胡大娃端起碗与摆着的碗相碰了下,一口喝光了。喝光后,胡大娃几声怪笑后,竟然也趴在石桌上不动了。
隔天清早,府衙的申冤鼓早早又被擂响,这击鼓者,竟又是那只猴子。邱仁泽觉得这事蹊跷,不等驼背爷去找里正报案,便火速赶到雷公庙。胡大娃趴在石桌上,死状跟王九旦一模一样。倒是石桌边上坐着那具穿着官袍的骷髅,犹似在笑一般。
捕快早已把昨晚与胡大娃一起喝酒的嫌疑人张屠夫押到。
这下,张末真是一头雾水,吓得脸都白了:“大人,冤枉啊,我只是陪他喝了酒。”这时,张末惊讶地指着坐在一边的官袍骷髅,“他怎么也坐在这里,大人,莫不是他化成厉鬼来索命的?”
张末明显话中有话,邱仁澤指着官袍骷髅道:“他是谁?”张末心慌意乱,答道:“大人,他就是那件蟒袍的主人胡东升!”
张末便把昨日胡大娃的话复述给了邱仁泽。原来此番,胡大娃潜回乡里,就是去盗胡东升的遗骨的,早些年胡东升病故于任上,运回老家安葬,胡大娃估算胡东升已腐烂得差不多了,便去盗了骷髅来,其实他一直怨恨胡东升当年的不辞而别。而此刻胡东升的遗骨正穿着当年的蟒袍,笑看挖出他尸骨的人死于非命,嘴角似乎也在隐笑。
这时,身边的猴子再次龇牙咧嘴,指着石桌上头一节洋槐枝上盘着的一尾毒蛇,这两件同一地点的命案终于告破,原来这毒药的来源,便是毒蛇流下的毒涎液,机缘巧合都流入了被害人的酒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