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阮大善收账回来,刚从妻子手里接过一杯茶,便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一眼望见了蒋平,激动得连声说:“恩人驾临,恩人驾临!”
进屋后,蒋平便将他同小娥主仆的巧遇对阮大善说了一遍,尔后,蒋平附在阮大善耳边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
三日后,阮大善赶到蒋家,对蒋老爷说:“前几日下人到汴京出卖绸缎,路上偶遇汴京城郊老相识陶员外家小姐逃婚,下人见她貌美如仙,又知书通礼,心中怜悯。护送她回府她又不肯,于是买卖没做便将其领回家中。我让妻子问她有何打算,她说:‘只求找个主儿跟人家好好过日子。’因此,我想到了恩人蒋少爷才貌好、人品正,因此斗胆前来提亲,还望老爷应允。”
蒋老爷心想:阮大善说话实在,不会哄人,陶家乃富甲一方,也算是门户相当,于是就将这门亲事应承下来了。找人选了个好日子,抬了几顶花轿,吹吹打打将小娥娶来家中。不用说,蒋平比谁都喜欢。
再说小娥对公婆不但孝顺,还很殷勤,夫妻二人更是恩爱有加。过了一年,小娥为蒋平生了个白胖小子,蒋家更是欢乐无比。
这天,小娥坐立不安,心中十分想念二老双亲,她对蒋平说:“我那时不愿嫁到胡家,因此做出无礼之事来,而今身已属君,并不悔恨,只是想到,我走之后,二老必定思念成疾。如今算来已经一年有余,我心里时刻牵挂父母,夫君若念夫妻情义,设法与父母通个信儿,也不枉二老生养我一场。”
蒋平蹙眉想了片刻,笑着说:“我也正有此意,阮大善专在汴京一带经商,待我去与他商量。”
生米熟饭两相融
且说当日陶员外将二学友留在家里歇宿,次日吃过早饭,二人千恩万谢告别起身,陶员外送出门来,笑着说:“昨日狂生不知哪里去了?”二学友说:“想是等不上我们,自己走了。”
陶员外送走客人,刚一进大门,一个丫环急急行至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爷,不好了!小姐不知哪里去了!”陶员外吃了一惊,匆忙走进内房,只见王夫人放声大哭。一个老妈说:“莫非是昨夜投宿之人将小姐拐去了?”陶员外喝道:“胡说!他们都是初到此地,两个人睡了一夜,刚刚离去,如何拐人?另一个因我恼他胡说八道,连大门也没让进,更不会拐人。想必是这闺女平时与人有约,今天有客人在此,趁机逃了。”
老妈又说:“老爷说得也是,自从小姐得知胡家公子德行,就时时流泪,独有王家小郎,时常叫翠儿与小姐传递信息,想必是跟他走了。”
陶员外听着有理,便偷偷差人到王家查看。一个时辰过后,来人回禀说:“那王郎待在家里,大门也未曾出。”
陶员外闻言,交代家人道:“家丑不可外扬,谁也不准往外传!”陶员外担心,要是胡家上门来要人,该如何交代?
这事过了月余,胡家公子因同人打架,不幸被人一刀刺死,陶员外夫妇从此去掉了一块心病。然而思女之心越加迫切,半年光景.陶员外夫妇已两鬓染霜。
这样过了一年多,一日陶员外刚刚用过早膳,门人便递过来一纸名帖,陶员外展开一看,却是苏州阮大善来访,陶员外匆忙整冠出迎。
一阵寒暄过后,阮大善说:“员外还记得雨中叩门,冒称是女婿的那个人吗?”陶员外说:“是有这事。”
阮大善即将蒋平之事一一告诉陶员外,陶员外连说:“奇缘!奇缘!”
王夫人在屏风后听得真切,她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跑将出来,不顾礼仪周到否,一下跪倒在阮大善面前,求阮大善将女儿领来相见。
阮大善道:“员外,夫人要见令爱容易,只怕二老责怪令婿,因此令婿不敢同令爱前来。”陶员外说:“见到女儿女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呢?”
阮大善回到苏州,将陶员外所言说给蒋平听,蒋平大喜,遂备车马礼品,带着娇妻幼子来到陶村探亲,自是一家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