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略带窘迫的冲他一笑,将莫亚男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一会儿他回到莫亚男的旁边,道:“前面是个镇子,叫凤来镇,是通往江南的必经之路,来往经商的人很多,尤其是江南的绣品、丝绸、茶叶一类的东西,在这里可以卖得很好,北方的皮毛、药材、酿酒等也有很多。”
莫亚男看了看那些人力车,虽然用布盖着,但是从形状大小已经可以猜出是丝绸绣品之类的东西,立时心里就有了计较,又对温如玉道:“你再去问问,将丝绸从江南运来,进价多少,运费多少,利润又在几成?对了,告诉他,就说我们是温家的人,奉大总管之命,游历各地,考察各地物产行情。”
直接打听商人的买卖,是很犯忌的事情,就算是很好的朋友,也不会轻易透露,更何况是陌生人,但是打出温家的招牌就不同了,皇商,那是天下商人争着要巴结的身份,温家的人如果向某个商人打听价格,就意味着这个商人的机会来了,他所经营的商品就有可能成为贡品。
莫亚男的空手套白狼计划,所要利用的就是温如玉的身份,虽然他只是个侍卫而不是温家商行里的掌柜,但是并不代表莫亚男骗人了,温如玉是温家人没错,她只是没有说明他在温家的地位而已,别人会错意就不是她的责任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资讯不发达的好处,如果现在有电话这种东西的话,别人只要一打电话追问,莫亚男这个计划马上就会泡汤。当然,要让别人上勾,还得看别人会不会贪小便宜去吞饵了。
这一次的打听似乎不那么顺利了,温如玉如实转述莫亚男的话之后,那个“葛朗台”明显犹豫了,目光中的警惕更加强烈了,就在莫亚男一皱眉的时候,温如玉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在“葛朗台”的面前晃了晃,“葛朗台”的脸色迅速由阴转晴,满脸堆笑起来。
一会儿温如玉回来了,老老实实道:“上等丝绸进价三十两一匹,从江南运到凤来镇,约需六十日,除去运输、人力、关卡、报税等费用,利润只在两成。如果能直接运到北方去,利润至少能再增十倍,只是北方匪患严重,普通商人不敢冒这个险。在凤来镇,有个专收丝绸的大商团,叫金茂商会,方掌柜的这次带了八车上等丝绸,就是准备给金茂商会送去。”
“你知道金茂商会吗?”莫亚男一边问一边盘算着,商人报价格的时候,从来都是高进低出,说三十两一匹,实际价格可能在二十两左右,两成的利润对于丝绸这种奢侈品来说,过低了,实际净利润至少在五成左右,也就是说金茂商会的收购价大概在三十五两上下。
“金茂商会?”温如玉捧着脑袋想了半天,“好像听大总管提起过,在北方是我们温家商行最大的竞争对手,不过温家商行在南方尤其是江南一带根基深厚,还控制了好几种特产,总体来说,是我们温家压他们金家一头。”
莫亚男嘿嘿一笑,道:“好,今天我们就抢一把金茂商会的生意,让你回去也跟那个大总管炫耀炫耀。对了,你刚才给那个葛朗台……呃,方掌柜的看的是什么,居然能让他一下子改变态度?”
“是我的玉佩,代表了温家的身份。”温如玉把玉佩又翻了出来,让莫亚男看,“方掌柜的想请我们上他的马车上坐坐,那个……在下已经答应了……”
又开始脸红,一男一女共乘一骑,虽然如今莫亚男是男装打扮,还是让温如玉很不好意思。
“很普通嘛,要是有人仿制了,不就可以打着温家的招牌招摇撞骗?”莫亚男浑不觉自己已经在打着温家的招牌招摇撞骗,对这玉佩很是不屑,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把花纹拓下来,回头自己仿制一个。
“不可能的……”温如玉看着价值连城的玉佩被莫亚男这么鄙视,顿时哭笑不得,“这玉佩是用温家控制下的一处鸡血石产地特产的金纹血玉做的,这种血玉产量很低,根本就是不卖的,只有被温家视为心腹的掌柜伙计,才能得到一小片做为温家人的证明,外人就算有心仿制,也找不出同样的材料。”
莫亚男撇撇嘴,感情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了良好的防盗版手段,难怪“葛朗台”转眼前就放下了警惕,她顿时意兴澜珊,道:“算了,上马车吧。”
坐马车不管怎么说,也比骑马舒服,而且她还有好些问题要跟“葛朗台”沟通沟通,空手套白狼计划的第一步能不能成功,就得看她的沟通能力了,必要的时候,她不介意盗版后世的经济理念来给“葛朗台”洗洗脑。
空手套白狼-法不传六耳
“姑娘能把这批上等丝绸以四十两一匹的价格卖出?”
莫亚男上车后,才一开口,就暴露了女子身份,商人的眼光之毒,由此可见一斑。让莫亚男不自觉的偷偷擦了一把汗,想起后世很流行的一句话,把别人当白痴的人,自己就是白痴。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看,她这阵子跟温如玉这只小白待在一起,完全看低了古人,把后世的各种经济理念搬出来说得一套一套的,忽悠了半天,只换来了这位方掌柜的若有所思的神情,最后被“葛朗台”一句话就套住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