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听听碟 好像还有点意思(3)

时间:2014-11-14 10:46:49 

2002年,我策划了一份文艺随笔季刊《艺文四季》,其中有一个“视听”栏目,专门谈论电影和音乐,第一期就向袁老师约稿,他却连连摇手,说聊聊天可以,真写出来,怕搞专业的笑话。我引诱他,说艺术欣赏哪有绝对答案,你从个人角度谈谈听碟的感受,谁会说什么?再说了,有些搞专业的怕还未必有你说得好呢。好说歹说,他勉强同意点评十张碟片。发表出来,反响不错。他于是来了兴致,陆续写出二十多篇,大多就发在《艺文四季》的“视听”栏目里,其中几篇,还被诸如《爱乐》这样的权威专业杂志转载。我继而建议,说你积累了这么多年,何不干脆写本书?零敲碎打没意思。他反应谨慎,说这么大工程,得好好想想。但他终于开笔,历时一年,完成了一部题为《耳读之旅》的书稿。其中除了听音乐、玩音响、淘碟片的过程之外,还评说了36位作曲大师及精选的一百多张碟片,范围涵盖西方古典乐史的各个时期——由此可见,我说他音乐修养高过文学修养,并非夸饰之辞,让他写本谈论包括西方文学史各个时期作家和著作的书,他未必写得出来呢。

有个上午,我和他无意间讨论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似乎都兴味索然,末了,他眼睛不看我,微微笑说:只有听听碟嘛,好像还有点意思。但事实上,袁老师能听音乐的时候却不多,甚至很少,因为他怕影响家人,只能是家中无人时,才打打牙祭。儿子考上中山大学后,他妻子到珠海住了一个学期,他终于可以大饱耳福了。那段时间,据说除上班,他直从中午听到深夜,几次情不自禁对我感慨:过瘾,这几天听得真过瘾……可以想见,在大部分不能听音乐的时间里,面对哑默的音箱和数千张碟片,那情形大概无异患糖尿病的饕餮之徒置身于山珍海味的盛筵吧。

他邀我去听他音响的第二天,我问他:昨天我走后你又接着听没有?他想想,说:又听了几声。听音乐以“声”为单位,真是天可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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