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史君亭这么一咋呼,水牛夫妇更着慌了,一个劲地求村主任帮忙化解灾难。
史君亭装模作样地思索了半天,最后拍板道:“水牛老弟,为了你家和全村人的平安无事,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你先将这鲤鱼精抬下山去,让我亲自来处置,也许能逢凶化吉。当然,万一有个好歹,就让我本人承担,谁叫我是这一村之长哩!”
水牛夫妇一瞧村主任这副慷慨激昂的样子,感动极了,几乎要跪下来给对方磕头。当下,水牛夫妇便按照村主任的叮嘱,将这鲤鱼精从水坑里捞上来,抬下岭送进了村主任的家里。沿途惊动了不少村人,竞相围观,啧啧赞叹称奇。
水牛夫妇送罢鱼往回走时,村主任突然掏出200元钱塞进水牛的口袋里,说是按照市场上的价每斤鱼5块钱,这大鲤鱼就算作40斤,该值200元。
水牛便惊呼起来:“村主任,我不是卖鱼啊,这样做会得罪神灵的!何况我水牛虽说是个粗人,可从来不收不是自己流血流汗的钱啊!”
村主任生气地瞪了水牛一眼,喝道:“桥归桥,路归路,这是两码事,风马牛不相及!就算不是卖鱼的钱,你们夫妇俩将大鱼抬到我家来也流了不少汗啊!按劳取酬,该得!”
水牛夫妇只得接了钱。
史君亭将这大鲤鱼暂时安置在一口大缸里。尽管这缸又大又圆,但大鲤鱼还是难以畅游,将满缸的水溅得满地都是。村人挤进屋来围观,史君亭不好拉下脸来驱赶,暗中将家里那头水牛似的恶犬放出。恶犬冲着众人龇牙咧嘴地狂吠,围观者无不吓得心惊肉跳,急忙扭头走人。史君亭心中不由得意暗笑。
还在睡懒觉的儿子狗旺被众人的喧哗声吵醒,只得披衣下了床,来到大厅瞧见这大鲤鱼,顿时也发呆了,半晌才脱口叹道:“这是鲤鱼精啊!”
史君亭“嘿嘿”奸笑:“不,这不叫鲤鱼精,这叫财神爷!”
“财神爷?”狗旺双眼呆呆地盯着父亲,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史君亭摇摇头,叹了口气:“孩子,你就知道好吃懒做,嫖赌逍遥,也该干点正事啊!勤捞致富,不去勤捞,怎么能够致富呢?”他将这“捞”字咬得特别重。儿子似乎听懂了,讥笑道:“这‘财神爷’八成也是捞回来的?可它能值多少钱呢?”
父亲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叱道:“废话!这大鱼本身值不了多少钱,可它有利用价值啊!只要巧妙运作一番,就能开辟出财源。”
儿子依然不解,问道:“怎么运作法?”
父亲嘴里吐出了一声“蠢货”,然后让儿子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地说出了自己的锦囊妙计,只喜得狗旺连连拍手叫好。父子俩又精心策划了一番,然后奔出村去了。
第二天大清早,猪形岭后的山口镇上爆出新闻,有条四五十斤重的大鲤鱼正在闹市中心露天展出。这大鲤鱼就盛在一口水缸里,周围拉上了白布,四面有几个毛头青年把守,只有一个出入口,凭票进场参观。入口处挂着一个醒目的布招牌,上书四行大字:“好大鲤鱼精,九天下凡尘。实属世罕见,欢迎过眼瘾。”下面又有一行小字:“凭票参观,一人一券,不分老小,每券10元。”
这块布招牌还真吸引了不少人,自有那好奇者捷足先登,参观出来后啧啧称奇,自然又吸引了另一批人,纷纷购票入内,一睹为快。不消半天工夫,一传十,十传百,就像滚雪球似的,镇上的男女老幼闻风而动,争先恐后赶来参观,将这闹市中心挤得水泄不通,凭票入场还得分批。
史君亭瞧着源源不断的参观者,心里就像灌满了蜜。他不断地点着钞票,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着。他太激动了,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从开场到天黑,他们父子俩忘了吃饭,忘了喝水,忘了撒尿。还是那几个临时雇来的“保安”提醒他们肚子饿了,史君亭才不情愿地宣布散场,明天继续展出。
参观的人散尽以后,史君亭才吩咐儿子狗旺带着这几个临时“保安”进了一家餐馆,自己则让人送来几个包子充饥并负责看守场子。当然,还有那条恶犬也留在身边以防万一。
趁着看场子的机会,史君亭清点了一下收入,乖乖,竟有5000余元!照这个收入标准,十天就是5万,一个月就是15万,一年就是180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