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李倩昨晚十一点半才下的火车，真是辛苦她了。”
“李倩没说啥子哇。”
老汉摇了摇头：“不晓得你们怎么了，她看见你和朱棂儿在一起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李倩挺难受的，走的时候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想这一定是李倩这辈子最冷静的一回，否则她一定点燃火。有些事情终究是在渐行渐选，远到再也回不到过去。
快十点时杨子辰打电话来说和陈强马上到，让我下楼帮忙拿东西。
我出电梯点了一根烟，外面的阳光射在玻璃上，明晃晃的刺眼。走出住院部时突然左侧闪出一个人影，狠狠一脚踢在我腰上，我只觉身子一软，飞出去老远。那人迎着光线前进，嘴巴愤怒的叫嚣：“马建华，老子弄死你狗日的。”
我右手撑在地上，看着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孔，心咚咚直跳。那厮是李倩的男人，罗坤。
我一股无名火起，待他一脚踹出来时我双手拉住一撤，他一米八几的个头顺势倒地。我大脚大脚干他，口中污言秽语：“我日你家仙人板板，敢跟老子抢李倩，看我不弄死你个狗日的 。”
罗坤一脚踢在我肚子上，我往后退了两步又拼命冲了上去，陈强和杨子辰看见我被打了车门都没关直接冲过来帮我，在三人的围攻下，罗坤很快躺满脸鲜血的在地上打滚，我蹲在地上一耳光接一耳光的抽在他脸上，像是要用尽今生所有的力气。
我刚站起来就听见他奄奄一息的问候我母亲，顿时脾气大作，咬牙切齿的说“龟儿子，老子让你骂。”话间一脚踩在他肚子上。
这时一个女生跑过来抱着他哭：“马建华，你莫打我哥了。”我看着女生哭泣的脸一愣，居然是冯军的网友罗莉，怪不得当时对我那么热情，原来是兄妹，还好当时我没碰她。我朝着罗坤哼了一声：“以后少在老子面前犯贱。”
我手斜跨在杨子辰的肩膀上大口喘气：“打得老子手都肿了样。”杨子辰盯着我：“他是哪个哇，看你出手硬是想把别个往死里弄，他杀了你全家还是抢了你婆娘?”
我靠在陈强的车上猛喝了几口水：“就他妈一个杂碎，我也认不到。”杨子辰满脸怀疑的想要说点什么，我赶紧拉上他和陈强：“上去咯，我老汉还等到起的。”我在想今天自己他妈的怎么了。罗坤满脸血迹搭着罗莉与我擦肩时咬牙切齿的说：“你那样对李倩，你他妈是人?”我心噗嗤狠狠跳动了几下，情绪陡然降落。
“走，陪老子去喝酒。”
杨子辰在街边拖了四件啤酒买了些零食，三人坐在车里往去飞机场的路上一路狂飙。
平坦的地面，空旷的四周。我拿起啤酒一瓶瓶送入胃里。喝得满脸通红，头晕目眩，泪眼朦胧。陈强和杨子辰沉默的陪着我喝。憋在心里数日的纠结，终究到达了我所不能承受的地步。今天终于爆发了。
那男的叫做罗坤，李倩相亲认识的。今年大年初一，李倩她妈打电话给我，我到盐边第一次去了她家。李倩家很有钱，很有钱。李母对我说：“婚姻需要门当户对，你配不上李倩，我已经安排李倩去相亲了，那男的在农行上班，科长，条件很好，所以，你别缠着李倩了。”后来我亲眼看到李倩跟罗坤去的攀宾。
“这样你就放弃了，你为何不去争取。”杨子辰在旁满脸激动。
“我拿什么跟别人比，我他妈又不是你杨子辰。”我红着双眼对着杨子辰怒吼。
我继续哽咽的说：“其实，那段时间我很想跟你们借钱，但那毕竟不是我的。我天天都去买彩票，盼着哪天能中个头等奖，那样就能娶李倩了。那天，我从盐边一路哭回仁和。”
后来我跟罗坤见过，他不在乎我和李倩的过往，他说女人只是用来生孩子的，李倩她母亲只不过想让她生活过好一点而已。我愤怒的一记老拳打破罗坤的嘴角。他毫不生气的擦拭嘴角鲜血：“马建华你他妈拿什么跟我比，李倩那么漂亮，我是不会放过她的。你别生气，等你奋斗个几十年，混到我这副模样，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嚣张。”
那一刻，我选择放弃。我开始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如果有，引导它的只有一个答案，就是金钱。我开始变得邪恶，阴毒。生活，要么活着，要么死去。
“后来我打电话跟李倩分手，我说如果你来找我，我会永远消失。”
那天陈强和杨子辰紧紧的搂着我，我们一直喝到深夜，我看着静如死海的天空，想起和李倩一起数星星的夜晚。天空星光流动，我不知那里是否还留有我和李倩的记忆。陈强给我一支烟，说马建华，给老子大声哭出来。
我倒在陈强的胸前，打燃火机，灯火摇曳，点一盏离愁，在埋葬爱情的坟墓前，闪烁泪两行。
和邹总的沟通一直在循序渐进，只是对方的态度模棱两可很是暧昧。也对，挖墙脚嘛，邹总也会斟酌彼此的实力。我仔细分析当前的状况，上家很信任我的操盘能力却又有所顾虑，中间只可能有老赵这颗杂质。现阶段如果我想取得上家的支持就必须攻击老赵的软肋，那样才有实质性的改变。
我给邹总打电话过去暗示了几条信息：“第一，我一直是你们的追随者，哪怕老赵曾极力主张从国代走货也被我阻止。第二，我离开后老赵那边的销量下滑是不争的事实，目前的攀枝花没人比我更了解市场对自家品牌的需求。第三，你们到攀枝花只是布局点位，亏损在所难免，到时你们可以把这个山芋丢给我，你们方可全身而退。”
在我不懈努力的争取下，邹总终于松口答应给我投资源。邹总在电话里夸我小小年纪便能考虑得如此周全，前途不可限量。事后杨子辰帮我分析了下我成功的原因，战略上以迎合对方需求为主，先表忠心再切近对方的要害，方向是对的。
杨子辰做分销有一套经验：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上量了，脖子可以硬得像鸡巴样。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快速傍好这棵大树，好生抚养自己的鸡巴。
以杨子辰公司名义把合作协议确定下来后我心里一阵轻松。老赵前几天还打电话给我让我别搞了好好回去上班，我心想原本最初就只想搞你老婆，现在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生活不得已为之，只是夜瑾那边，恐怕彻底没了希望。
有天我在广场遇到罗莉，我问她哥为何要跑来找我。她想了很久才说：“嫂子从医院回来后哭得撕心裂肺，我哥气不过。”我很不友好的警告罗莉：“李倩不是你嫂子。”
老妈出院那天一家人喜气洋洋，我原打算一家好好出去外面吃一顿。老妈想家，硬是刚出院就念着回家。朱棂儿请了一天假到农村主厨，杨子辰买了一车保养品，陈强带上何丽，小妹叽叽喳喳，大家在院子里吃得其乐融融。我想一家人在一起，幸福原本如此简单。饭后我朝满身油烟的朱棂儿打趣，旁敲侧击的问她对于“同居”一事考虑如何。朱棂儿满院子的追着骂我流氓，却也没拒绝。
生命真是个有趣的循环过程，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勾勒出一次次的精彩人生。一个路口，一次转折，面对的可能就是相反的结局。或许那些反复纠葛的情感或许本身就是错误。欢声笑语过，残忍离别过都是最真实的青春。那些过往的罪恶与糜烂，都将成为过往云烟，终止于朱棂儿。因为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快乐的影子。我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她每一寸爱我的心，分享生活的点滴。
那年我失去了五年的恋人，收获了一段真正的快乐。那年我二十二岁，青春已逝，生活却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