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拉着朱棂儿赶到五医院时杨子辰已经进了手术室,陈强说是气胸,现在情况不太好,他大舅亲自主刀。小倩在旁一把鼻涕一抹泪的嘀咕我都以为杨子辰要死了呢。
杨子辰出事我火气大,对着小倩吼:“你个瓜婆娘,你死了杨子辰都不会死。”朱棂儿一旁使劲劝我冷静。陈强搂着我到走廊抽烟:“杨子辰这辈子的快乐都在裤裆里头,这回命都差点除脱了。”我心里明白,自从高一那事过后,杨子辰对什么都不感冒,除了女人。
我们刚进高中那会杨子辰就泡到了当时高三的笑花,那可是他的初恋,再者校花当时乃原装正品,杨子辰用情极深,可没好一段就没了结果。后来据说杨子辰在床上帮校花舒筋活血了一夜的胸,导致该名女子的双峰长时间罢工。更可气的是在校花的引导下杨子辰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还未进场就战斗力全无,要么散射,要么不中靶心。分手后杨子辰十分失落,整天堵在校花教室门口念叨着要自杀,校花心烦,撂下一句话:十年后再跟老娘比过。后来杨子辰发誓要把他那小米加步枪磨得亮晶晶的,好赴当年的十年之约。
这些年杨子辰一直跟校花保持着联系,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约定或一个深爱的人,只是结局不同而已。我唯一看不懂的就是陈强,无论怎样,他都能够很冷静的处理好每件事情。可能这就是我们叫他大哥的原因吧。陈强吸了口烟说:“明天你还要上班,赶紧回去吧,估计手术还有几个小时。”我点点头说再抽根烟就走。
“元旦要到了,你门市准备得怎么样。”
我重新点上一支烟:“元旦没得压力,主要是过年摆展,到时候备货估计要找你们借点钱。”陈强拍着我肩膀说没问题,早点和朱棂儿回去了。我应了声让他在杨子辰醒的时候说一声。
半夜三点一刻陈强打电话过来说杨子辰下手术室了,我问恼火不。陈强说胸口挂着管子,一时半会死不了。挂了电话我没了睡意,悄悄的在黑夜里点起了一支烟。不想惊醒了朱棂儿。
她脑袋搁在我的胸前问:“老公你在想啥呢?”我浅吻了一口朱棂儿叹了声气:“我在网上查了气胸这病,挺严重的。杨子辰这么年轻,可能一辈子都逃不过这病了。”朱棂儿蹭在我身上吹气:“老公,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我哦了一声问:“何解?”
“你善良,孝顺还有够朋友。最重要的是对我很用心。”我傻笑了一声那最开始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啊。朱棂儿在黑夜里思考,我能够想象她皱眉那美丽的模样。
“我是被你的短信骗了,时间一长你不发短信我就不习惯,那时我才发现自己爱上你了。”
我扔掉烟头一把翻过朱棂儿:傻瓜那你愿意吗?
早晨天还没亮杨子辰就打电话过来,那声音虚弱无力:“建华我饿。”我睡眼朦胧哭笑不得的说叫小倩到外面给你买啊。“我要吃朱棂儿做的早餐。”我向朱棂儿表达意思后她疑惑的问我杨子辰刚做完手术吃点什么好。我挠头半天:“稀饭,皮蛋瘦肉粥。”
到医院时那厮不停轻咳,右胸插着一根管子,一副造孽样。小倩趴在床角一旁睡着,估计守了个通宵。陈强搓着毛巾给杨子辰洗脸,我让朱棂儿出去外面的小商店买些日常用品,自己端着稀饭喂杨子辰。
我问杨子辰医生怎么说?杨子辰叹了一声:“胸腔被气压迫,抽了气出来,肺也割了一块。我舅说这病随时都可能复发。”我打趣道:“那多好,这样好多姑娘都单纯了。”杨子辰满是遗憾:“进度慢点而已,无碍。”我听着这话大笑不已:“在婆娘身上都能熄火的男人,杨子辰你也算极品了。”
陈强在旁听得乐呵说杨子辰老子送你首诗,以表你将来
软卧孤床不自哀
尚思为女勃起来
夜阑卧听呻吟声
美女金钱入梦里
杨子辰一听马上就不得意了:“锤子,等我出院了一样的,告诉你们,高中那校花要回来了,到时我一定把她弄翻。”我和陈强瞪大眼睛。看着杨子辰得意的表情,我咳嗽了两声说兄弟我也送你首诗:
精到用时方恨少
事非经过不知难
阳痿无情侵老境
伟哥有味似巅峰
话一出,我和陈强笑得弯腰驼背,杨子辰脸阴得快出水,激动得马上就要拔管跟我们拼命。陈强老子也送你首诗:你娃日逼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毛片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就是个胎神二百五,一双手帮你搞定了十八年。还有马建华,夜来一笑寒灯下,始是鸣枪打鸟时。三更酒醒情人在,卧听隔壁声打浪。你现在有朱棂儿了,我看你怎么出去晃。
我和陈强同时背着双手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在杨子辰满意时突然异口同声说:壮心未与枪不老,软去也要做色狼。然后三人都灿烂的大笑,好多年没这样斗过嘴了啊。
快八点时来了个杨子辰公司里面的女生过来照顾,何丽随后也到了。陈强撤了,我也开车送朱棂儿回家,然后自己一个人在门市不停打瞌睡。
我趴在桌上手有些酸,感觉有口水留在衣袖上,换个姿势打算再睡。冯军在旁捅我,我不耐烦的问他咋子。冯军支支吾吾在我身边说:“李倩来了。”
我抬头看见李倩黝黑的柔发如瀑布倾洒。脸上略施粉黛,脸颊微红乖巧如天使。穿着曾经我给她买的真维斯的粉红长袖T恤和一条同样也是真维斯的紧身牛仔裤,背上背了个我刚做电脑时上家送我的旅行书包。这样的造型,这样的李倩,和两年前记忆里的她如出一辙,只不过那时她在西昌念大学而已。
李倩对着我笑得十分诡异:“我刚回来,陪我吃顿饭嘛。”
我平静的心瞬间失去了节奏般的乱跳,驰骤得生疼。只是一眼,记忆便潮水般倾囊而出,肆意泛滥。我才明白我那些努力封存的记忆,奋力筑起的坚强,都是一种自欺欺人的隔膜,一旦捅破,悲伤逆流成河。只要有她的存在,我的生活永远不会宁静。
走在街上我使劲揉着自己的脸想自己到底怎么才能摆脱那些过去。树木凋黄,冷意入冬,我和我的老情人一起沉默的走着。李倩嘘寒问暖热情的问我的近况,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回答。“最近生意还好吗?”
这气氛实在难熬,我不太友善的说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好,别管我。李倩调侃了几句我小气的话后说罗坤最近升职了,我旺夫吧。跟李倩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进步很快,以前我就老夸她我老婆真旺夫。走着走着我心里越发难受:“旺你家罗坤去,少来找老子。”
说完我转身就从广场往数码广场走。老远还听见李倩在问候她以前的阿姨。
下午四点朱棂儿打电话说炖好了鸡汤马上要去看杨子辰,我说那我早点下班去医院。快到五点时电脑城一片清淡,估计今天生意就到此了。我收拾一下就摸去医院了。
到杨子辰病房时我发现状况不对,李倩居然悠闲的给杨子辰吹好的气球扎好,靠着何丽朝朱棂儿满嘴污言秽语:“老子跟马建华睡了五年,你个骚婆娘算啥子,他看得上你那是因为你长得像我,自己离我男人远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朱棂儿骂不过,靠着墙壁孤单的手足无措。杨子辰刚想劝几句就不停的咳嗽。这个时候,我一定会护着朱棂儿,我冲到李倩面前怒骂:“锤子大爷是你男人,你个瓜婆娘。”我提起手就想一个耳光呼过去,杨子辰在床上挣扎的说:“建华,别。”我挥在空中的手顿了顿,咬着牙对李倩说:“以后莫让老子看到你。”
李倩一下弄破手中气球起来就给我一耳光:“她算个鸡巴,为个骚婆娘还想打我?”朱棂儿见我被打,赶紧过来理论,可她岂是李倩的对手。
李倩仍旧喋喋不休:“一个贱人,一个骚货,我呸。”眼见自己的婆娘伤心欲绝,我一狠心绝对要帮朱棂儿讨个公道。何丽在背后死死的抱着我,我手肘往后一拐何丽就躺在地上了。我刚要对李倩下手陈强就冲到门口咆哮:“一个二个要闹滚出去闹。”
当着李倩的面,我硬生生将左手的红绳扯断,一条血痕划过。我指着李倩说:“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那根红绳,系手五年,连着初恋。
我拉起朱棂儿离开时余光发现了李倩的眼泪,那一刻,她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