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只是个安于现状的俗人。事不关己……也没有那么伟大……”我咬了咬牙,拖住有点哽咽的尾音。终于还是推开了安祈年的手。
我去抓行李箱,才发现用力过猛的拳攥已经让浸透了鲜血的白色绷带粘连在拉杆上了。
“过来,帮你换了药再走。”安祈年单手拧过我的肩膀,力气挺大的。我一下子就跌进了他怀里,这一晃,眼泪不小心掉下来一颗。
我坐在床边,看着安祈年精致的侧脸出神。我很少直视他,总觉得一旦对上他的眼睛,整个人都会毛骨悚然起来。
此时的他很专注,悉心摆弄着我痛到快要麻木的手指,比之前似乎要温柔很多。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也不知是酒精药水的刺鼻气味颠覆了我的脑中枢,还是因为——我又开始出现心理障碍那样的幻觉。
竟突然低低叫了一声:“家蔚……”
安祈年怔了一下,手上的力度加紧一分:“你认错人了。”
我被痛醒了,赶紧抹了下眼睛道歉:“对不起……”
“夏念乔,你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我想说我真的去过。
就在兰家蔚去世的第一年,我整晚整晚被噩梦缠身,无数次想要轻生。那段日子里,就连我阿姨夏榴都不敢来惹我了。
可能是生怕我受大了刺激,连她一块拉下地狱。
时间绵延拉长,我锁定了悲伤,重塑了生活的坚强。却不知为什么,这段日子竟然会一再饱受噩梦的摧残。
就好像突然又站回了……距离兰家蔚很近很近的地方。
安祈年收拾好了药箱,我捧着手,轻轻揉了两下。
我说谢谢,然后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我能不能,再去看看长宁?”
他没说话,只是背对着我。
我当他是默许了,因为安祈年的拒绝一向是用很严厉的方式来表达。
后来,我的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几秒。我咬咬牙说算了,还是别看了。
还没等分开,我就已经开始想念这个小家伙了。
我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我的确把安长宁看得特别。
可人人都说感情是个消费品,身为老师,我把一届一届的学生送出去,却从来不会对他们产生这么深刻的挂念。教师再崇高,也终究只是个职业……
我又想起兰家蔚了,想起我们曾经说过,如果以后有个孩子——
女儿的话就让她到外面野,不要碰音乐。有艺术家气质的小姑娘太文艺了,会容易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