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间娱乐城见到他的,第一次来到这种豪华会所,难免东张西望。就这样,穿过重重人群,看见了在舞台上扎辫子的歌手,仅一眼,便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一曲终了,我大力鼓掌—只鼓了两下,席间所有的觥筹交错都停了下来,有人在轻轻讪笑。我满脸通红地转过脸去,不期然,遇到了那个辫子歌手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感激,有着疲倦,却依然黑得那样深邃,像茫茫大海上的一盏灯火。我不觉怔了一下。
宴席完了是舞会。边跳,我们边随意地聊着天,他问我是哪儿毕业的,我说了,他笑:“还是校友呢。”
他向我凝视了一会儿,轻轻道:“你这样纯真的女孩子很久没有见过了。”
我们相视而笑。
那时,我刚刚大学毕业分到这座陌生的大城市,就住在办公室里。晚上,他常常给我打电话,与我聊天,谈一些与我的世界全然不同的事。比如他的求职被拒,他叫那些歌厅老板做“奸商一号、二号、三号”,谈得极其有趣,使我忍不住笑起来。有时,他带我去参加一些音乐人的聚会,男人一律披着长发,女人却都是留着极短的剑一样削上去的短发,男人女人都抽烟,在刺骨的烟气里,他们谈着一些ROCK、蓝调之类的术语,轻描淡写的口气里,透出的那一种不甘平淡生活的精神,深深地震撼了我。我好像是第一次知道生活的缤纷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