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淅淅沥沥,半掩的窗帘在风的吹拂下,毫无规则的摆动着。床头的台灯,麻木的倾洒着惨白的灯光。灯光落在我的脸庞上,灼烧着我这一路的理想。
坐在床沿边,我的目光掠过窗前的风铃。如果不是此刻的注意,我可能已经忘了,原来我的世界里,还有一个风铃。它看上去有些疲劳,满身的灰尘并没有隐去它外表的娇艳。
风铃像一根线,纠缠着我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我起身走近风铃,风铃上印着一颗颗粉红的心。
记得灵禅那天一脸俏皮的把它放在我的手中,故作神秘的笑道:初,我把这个世界送给你吧!
当时的我,正在埋头读着一本从路边摊买来的三毛文集,虽然印刷的文字有些粗糙,但丝毫不影响阅读。我头也不抬,淡淡的问道:“你送给我的世界里,有你吗?”我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灵禅有些娇羞的低头不语。我看得出来,她对我随意的这一问,上升到了人生这个高度。
灵禅傻愣在那里,似乎是在憧憬着未来的幸福,又似乎是在面临重大抉择。其实我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她是欣喜的,至少她喜欢我这样有意无意的把我们联系在一起。我心想,这傻丫头又得乐上个半天了。
灵禅用愉悦的语气说:“我帮你把风铃挂起来吧!”我打趣回道:“只要你不把我挂起来就行。”她背过身去,我抬起头,看着她。灵禅熟练的打开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子,里面是一个飘亮的风铃,看上去应该不便宜。
我不知道我是否喜欢风铃,就如同我不能确定我是否真的喜欢灵禅一样,我甚至不能确定我说过想要一个风铃的话语。
看着灵禅忙碌的样子,猛然间,我觉得她像只身姿曼妙的雨燕。在那时,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只雨燕早晚会飞离我的屋檐。
灵禅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迷人,我享受着这样的注视,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尤其是那一头的齐腰长发,这也正是我第一次主动搭讪她的理由。我似乎对这样长发披肩的清纯女孩,毫无抵抗力。
今天的灵禅,看上去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水味,清香宜人。灵禅遇见我之前,她喜欢的香水不是桂花味,只因那次我们一起散步公园时,秋风吹来桂花的芳香,我久久的伫立,不愿离开。
桂花的香简单,不做作,闻起来清爽,就像灵禅一样,一个简单的女孩,心里永远藏不住话,说话直来直去,毫无城府。
记得我追求她的第一百二十五天,那天已是深夜,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回到家不久,我的手机就响起了老狼的那首《情人劫》铃声,当歌曲唱到“我所有的梦只有你曾看过”时,我略带惊喜的接起了电话。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初,做我男朋友好吗?”
我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比起最初那些日子的冷漠,灵禅的态度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我有些惊讶,半天回不过神来。过了好一半会儿,我才高兴的回道:“好啊!”之后,就是她不断诉说着我那些日子带给她的感动。
是啊,回想起那些日子,我真的觉得自己有些痴傻,每天除了老套的发条短信问候她之类的话外,我偶尔会给她发我的一些生活感悟。刚开始,灵禅只字不回。哦,不对,她回过一次,短信内容大意是不要再打扰她了。
当然,我不会傻到只发短信就能追求到她的地步。每天早上,我都会提前半个小时起床,买着早餐在她的必经之路等她。当然,结果可想而知,她直接从我身边走过。我一连坚持了一百多天,我清楚的记得,在一百零八天,当她走过我的身旁,还不待我讨好的送上时,她就一把从我手里夺了过去,回头对我莞尔一笑。
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隐隐发现她对我态度有所改变,从最初随意的素面朝天,到淡妆笑脸。
偶尔我也会写一些所谓的情诗给灵禅,那些情诗,后来被她用一个小盒子珍藏了起来。偶尔她想找我麻烦时,就会拿出一两张,故意朗声读了起来。每次听着,我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真恨自己当初写了这些情诗,然后我就乖乖的束手就擒。
与灵禅第一次正式的约会,是在我们相遇的那个公园里。约会的地点是灵禅提出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在电影院之类的地方。我早早就去了,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我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喜欢的女孩,就算她长得太漂亮,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灵禅来了,灵禅这次的打扮,竟然和我们第一次遇见时一模一样。她没有化妆,白净的肌肤和一头的长发,依旧令我心潮澎湃。她的第一句话:嘿,小子,情诗写的不错啊?
“哪有,不过是信手涂鸦之作?”我有些紧张的说道。
灵禅直愣愣的看着我,过了好一阵子,她说道:“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你能帮我写首情诗给他吗?”我心头一惊,难道灵禅是在暗示我放手吗?但是她前几天才说过要和我做朋友。
我勉强维持笑脸,故作镇定的说:“好啊!不过你得在信封上写下我的名字。”我说话再也不像平日里那样顺溜了。
后来,我和灵禅围着公园转了几圈,最后在几棵桂花树坐了下来。灵禅开始说起她的故事,我认真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这次约会,基本上都是灵禅在说话,我就像个配角。我从没想过,我会在一个女孩面前,紧张到这个地步。
看着眼前的灵禅,我的心,泛起丝丝涟漪。我悄悄的走上前,突然抱住她,然后用流氓的口吻说道:“哟西,花姑娘的干活。”其实,从后抱住灵禅,是想营造一种浪漫的,不知为何就变成低俗的调戏了。
与灵禅在一起,已经三年有余,那些时光,是快乐的。上班时,她一脸清高,就如我的灵魂一般。下班回来的她,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会儿撒娇让我削苹果,一会儿让我帮她开饮料瓶盖。每次我都会无条件的依从,她也乐于这样的呼来唤去。
灵禅从一个不会做饭的掌上明珠,变成了的一个会洗衣做饭、烧菜和整理房间的贤惠女人。
在我们一起两年后,灵禅开始有意无意的暗示我去见她父母,她说她想要一个家。那时的我,以自由为人生基调,不愿过早的被婚姻束缚。至于另外一个原因,我难以启齿。灵禅的家庭条件优越,父母都是国家公务员。而我呢?我除了每个月那微薄的收入外,我一无所有。
我是个自卑的人,我想逃避。我明知道这种事是早晚要面对的,在灵禅一次次提起后,我有些反感,那次,我们吵架了,也是我唯一一次凶她。她哭着说:我变了,我不再爱她了。
第二天,灵禅就收拾着行李,搬出了出租屋,我有些懊悔,但又碍于面子,开不了口。就这样,灵禅走了。几天后,我才厚着脸皮,又是讲笑话,又是送礼物,又是捶背,又是做鬼脸,反正是一脸讨好。终于,在灵禅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后,我们和好如初。但是,这次我答应了要去见她的父母。
那天,我穿着灵禅买的西装皮鞋,提着一大堆见面礼上了灵禅家。灵禅的父母很热情,我礼貌的问候了一番后,然后就自觉的跟在灵禅身后帮忙切菜做饭。灵禅看了看周围,见阿姨叔叔不在,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脑袋:“记得待会儿机灵点,把你平时的聪明劲儿都用上,少说话,看我脸色行事。”
在来灵禅家之前,灵禅向我详细介绍了一番叔叔阿姨,从他们的喜好到他们的性格,我都大概了解了。
吃饭时间到了,我依然有些拘谨。饭桌上,阿姨问这又问那,有些问题我正面回答,有些问题我打了擦边球,回答的模棱两可。灵禅不时替我说好话,说我对她如何如何好之类的。叔叔听完,觉得我踏实,关键是对灵禅好,脸色依旧春风满面。根据灵禅所说的,我知道叔叔的性格和我几分相似,年轻时面对爱情时也是傻头傻脑的。
阿姨似乎看起来是那种精明的人,当我回答他我的工作和家庭情况时,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笑容在她的脸上僵住了。一旁的灵禅眼见形势不妙,用脚踢了我一下。
其实我当时也挺憋屈的,我看出来了,阿姨不喜欢我的家庭条件,大概是觉得我配不上灵禅,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灵禅是独生子女,自然甚得叔叔阿姨疼爱。这点,我还是能理解的,谁不想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归宿啊?
饭吃到后面,我早已经没有了胃口,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的?如果不是为了灵禅,我估计早就摔门而去了。自从这次之后,灵禅的脸色变得憔悴起来了。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时,她都说没事。
以我的聪明,我早就看出来了,大概是阿姨让灵禅和我分手。是啊,我的确是个穷小子,我真的不能给出什么像样的幸福。那几天,我总是在想着,怎样出人头地之类的问题?
灵禅来见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天黄昏,我正打开电脑书写自己烦闷的心情时,灵禅突然闯了进来,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我抱着她,她在我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猜测,她因为我,又和阿姨吵了起来。
之后的三个月里,阿姨不时打电话,说的都是些打击我的话,让我离开灵禅。我每次都强忍怒气,冷静的听着,然后在电话里说些我爱着灵禅之类的话。
终于,我上班的那天,阿姨找到了我上班的地方,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并说我欺骗了她的女儿。我在同事的面前,颜面扫地。
为了灵禅,我依然坚持着,但我的心里,已然有些逃避的想法。我真的受够了,每天都压抑的活着。
阿姨连续几次的无理取闹,让我彻底认了输。我决定辞职,离开这座城市。我不得不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讽刺的是,当初是以我的死缠烂打开始的爱情,今天却要以阿姨的死缠烂打结束。
第二天,我便递交了辞职申请表,领导同意的很爽快,大概是因为我的事闹得公司鸡犬不宁的缘故吧!回到出租屋,我到房东那里,退了房。然后快速的收拾完行李。我看了看窗前的风铃,刚伸出手,又立马收了回来。
在网上定好火车票后,临走的前一夜,我一夜未睡,不停的抽着香烟,烟头掉了一地,屋里弥漫着烟的味道。
出门,我打了一个的,直奔火车站,火车快要开动的前夕,我给灵禅打了一个电话,向她提出了分手。她抽泣的声音传来,我说了句好好保重,然后就挂掉电话,关了机。
下了火车后,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我不知何去何从?我走在人群里,我想,我是此刻最伤痛的那个吧!
我找了一个廉价的宾馆,躺在床上,我一直发着呆,像个活死人一般呼吸着。
几天后,我找了一份工作,每天做事都是魂不守舍。第七天后,我打开了手机,手机的来电提醒几十个,都是灵禅打来的。我点开灵禅的号码,刚播出,我就挂断了。
晚上回到宿舍,灵禅又打来电话,我还是没有接。我知道,一旦我接了她的电话,我就永远别想放下。
三个月后,灵禅的电话越来越少。突然少了灵禅的来电提醒,我我心里空落落的。我翻身而起,跟以前的房东阿姨打电话说,那间房给我留着,每月房租我照付。幸运的是,那间房在我走后没有人租住。
三个月零五天,灵禅给我发来一条短信——阿姨给她介绍了相亲对象,是一家公司老板的儿子。
我回短信说:“祝你幸福。”我的心,从没那么痛过。然后她回了句——我会幸福的。之后,灵禅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发过短信。我们的爱情,就这样被时间冲淡。我苦笑着说:“就这样吧!让时间去证明一切。”
半年后,公司来了一位刚毕业的漂亮大学生清,当一个个单身狗都争相献殷勤时,我则站的老远。她似乎注意到了我。我看的出来,她开始对我感到好奇。
不知为何,每次上班空闲时,清都会过来找我聊天。说句实话,有那么几次,我曾为她心动过,但都非常短暂。尽管她面容漂亮,可我的心里,除了灵禅,今生,不会再有别人?
公司里有一个疯狂追求者,对清非常痴迷。他见清跟我走得较近,经常不给我好脸色看,甚至故意在工作上为难我。终于,我再也受不了,我打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架。由于我是突然出手,我在打架初始处于上风。等他反应过来后,他魁梧的身材让我有些招架不住。被同事们拉开后,我们互有损伤。第二天,我就被公司开除了。
在宿舍也待不下去了,我整理好行李后,我想起了上次离开的场景,在此刻,我非常想灵禅。我拨通灵禅的号码,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挂掉了电话,心情有些复杂。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买火车票,返回灵禅的那座城市。经过几夜颠簸,我又回到了当初和灵禅住在一起的那间屋。
房东阿姨见我回来,就跟我提起我走后的那几天,灵禅都守候在出租屋门口,无论谁来劝,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叔叔过来强行把灵禅接走的。
听到这里,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房东阿姨走后,我胡乱的吃了一点泡面后,就打了个电话给灵禅的好朋友林。林在电话里从头到尾把灵禅这半年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林问我到底拿不拿阿姨给我的那五万元?
我心头一震,五万元,什么五万元?我有些蒙了。林说:阿姨告诉灵禅,你收了五万元的分手费,就答应离开灵禅了。听完,我感觉晴空霹雳。本来想这次回来,我是想再次牵起她的手,况且上次灵禅也没有同意我们的分手。
挂完电话,我忐忑不安的奔向灵禅家。在小区的大门外,我正好看见了她,就如我第一次在公园里看见她一样。她走下轿车,着装打扮颇为时尚,我有些自惭形秽。
我冲她喊了一声——灵禅。她循声看了过来,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淡淡的问了句:你过得好吗?
我刚想走近,车上下来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子,我猜测他就是那位公司老板的儿子。他似乎知道我是谁,她牵着灵禅的手,有些小人得志的说道:“我和灵禅已经订婚了,记得以后可要来喝我们的喜酒哦!”
本想和灵禅说清那五万元的事,可我已经没有了心情,就让我背负这个污名,只要灵禅她能幸福。
我不发一言,直到灵禅他们走出了老远,我依然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我自我安慰道:也许,这才是灵禅的幸福。
回到出租屋后,清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无心聊天谈心,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那晚,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音响里循环播放着老狼的歌曲《情人劫》,每当歌词唱到“我所有的梦,只有你曾看过”时,我的心在刹那间,轻松了不少。灵禅就像一块压在我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灵禅,你知道吗?我初心不改,我所有的梦,都不会再给别人看了。因为,你就是我那个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梦。
二零一六年七月二十四日于成都,竹鸿初
后记:首先声明,这是一篇小说,不是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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