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口无语。
萝卜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口水,站在窗前说:“就这小三百万,能干点啥?连在上海买套房子都不能,去做生意我还真不是那块料。要是我懂投资还可以去投资点啥,可惜我不懂。再说就这么点钱,我还真怕投资被骗。”
我没说话,因为从萝卜的言谈中,我已经发现他是下定决心继续做下去了。
上次他去广西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劝他不要去,他也是这么说的。
见我沉默,萝卜转身看着我说:“你放心,我只骗那些赚黑钱的。得手就跑路,他们不敢将我怎么样。”
我仍然没说话,萝卜则继续蹲下去整理自己那袋钱。
其实我能理解萝卜为什么这么做,他考上大学那年暑假。他爸爸被他大伯骗到传销里,然后他妈妈也被骗进去。他家底原本还蛮殷实的,自那之后,家道中落一贫如洗。大一刚开学的时候,他爸爸妈妈先后自杀。大一大二那两年,他性子阴鸷,谁都不理,大三大四才变的好很多。
他爸妈生前骗过不少亲戚好友,他爸妈死后那群人就问萝卜要钱。
萝卜那时候才刚十八九岁,就要承受人们的谩骂斥责,可想而知他心理承受多大的压力。
而且他这四年大学的学费,基本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基本上什么底层工作萝卜都干过,暑假连工地他都上过。
看着萝卜的背影,我笑笑说:“兄弟,在外面的时候,小心点。”
萝卜没回头,只是重重嗯一声。
晚上萝卜叫我出去喝酒,他说昨天晚上他没吃爽,想去学校附近那家川菜馆吃毛血旺辣鸭肠。我没多想,交代一声哥哥,让他晚上自己睡就跟萝卜俩人一块出门。
在学校旁边的饭馆里,几道菜端上来,拿瓶二锅头。萝卜吸溜喝一口,吃口菜,一脸幸福的表情。萝卜骂骂咧咧的说:“妈的,这一桌子才五十八块钱。昨天一人四百,够咱俩在这吃一个月。”
得,看来他还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
一场酒喝到晚上十一点多,晃晃悠悠从饭馆里出来。
有上次的教训,这次我俩都没多喝。俩人就喝一瓶而已,不算多,只是感觉脑袋略微麻麻的。出来被冷风一吹,感觉很爽。
附近都是学校里的学生,我和萝卜走在街上看着这些菁菁学子。萝卜突然有些伤感,一本正经的说:“我后悔了,咱要是晚一年毕业也行了。”
“咋了?”我问他。
萝卜满脸遗憾的表情说:“你看今年的学妹多水灵。”
听到萝卜这么说,我一下子傻了。这家伙!唉,没话说。
刚好旁边路过一小姑娘,萝卜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小姑娘被看的害怕,低着头疾步走过。
我和萝卜都哈哈大笑。
我俩刚走没两步,就走到校门口附近。萝卜突然就站在原地不走了,我转头问他:“又咋了?”
萝卜指着校门口方向对我说:“你看那是谁。”
我扭头看去,一瞬间也楞了。
妈的,曹家明。
他开着他那辆宝马,穿一身小西装,车上放满玫瑰花。
我扭头和萝卜互视一眼,我俩同时说:“走,干他丫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上次发过的誓,那次在夜场里我可是被曹家明那伙人一顿狠揍,现在看到丫的,我能怂?再说他就一个人,我和萝卜两个,我俩还都感觉脑袋麻麻的,正愁没事做呢。
这时候他出现,我俩不打他,对得起他那张欠抽的脸吗?
我俩过去的时候,曹家明正对着倒车镜看自己的脸呢。他追一个大一学妹有一周了,今天晚上好不容易约学妹出来。曹家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粉面桃腮,杏眼朱唇,简直漂亮标致极了。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表情,心想今晚一定拿下这个雏儿。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和萝卜已经绕到他的身后。
萝卜和我互视一眼,萝卜细着嗓子他一声:“曹家明。”
“啊!”曹家明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大一学妹呢,飞快的转过身来。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沙包大的拳头就已经打到他那张漂亮标致极了的脸上去了。
一拳下去,曹家明鼻涕眼泪牙齿全出来了。
曹家明弓着身子捂着脸,大叫一声:“哎呦我操!”
萝卜咧嘴笑笑,一膝盖撞到他肚子上,曹家明往后倒退两步,身体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我俩紧随而上,拳脚朝着他身上就招呼去,根本不留情。一顿暴打之后,我和萝卜飞快逃走。跑出去一段距离后,无意间跑到附近的一个夜市里,萝卜一看附近都是吃的,拽着我就进去寻个小店坐下,东西上来我俩先喝一杯,我和萝卜都大呼爽。
又吃饱喝足后,我俩才晃晃悠悠的出来。
说起刚才的事情,我俩都哈哈大笑。
恐怕曹家明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打的他。
这一番折腾,就已经到凌晨两点多了。
我俩都喝了不少,晃晃悠悠回到家里,他回自己卧室,我也回卧室。
我还没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就听到萝卜大叫一声:“啊!”
声音很大,吓我一跳。
我转身笑骂他一句:“被狗日了?乱叫什么。”
萝卜站在原地,表情恐怖,整个人半天都没说话。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事不对劲,赶紧过去。
我走近一看,只见萝卜房间里乱成一团,空无一人。
最重要的是,那个黑色塑料袋丢在地上,里面的钱消失不见。
“妈的!”好半天萝卜才反应过来,怒骂一声。
我转身看他,只见他双眼喷火,牙齿紧咬,愤怒到极点。
我想出言安慰他,萝卜却伸手阻止我,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对我说:“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没说话,默默离开萝卜房间,并且小心翼翼的帮他带上门。
出了房间后,我才叹了口气,心想那个御姐琴琴果然不靠谱。这几天表面上对萝卜又亲又抱的,萝卜就出去一次,她就卷钱跑了。
我摇摇头,推开自己卧室的门。
我怕吵着我哥睡觉,没敢开灯。
自己偷偷摸摸的上床,躺在床上,长舒了口气。
不管咋说,琴琴就带走萝卜几十万而已,萝卜自己还有小三百万,不怕。
冷静下来后,我却总感觉少点啥。
都快睡着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哥今天晚上怎么不打呼噜了?
我哥平时睡觉打呼噜都特别响,今天晚上房间里怎么静悄悄的。
我往床旁边一摸,没人。
我再摸,还没人。
一瞬间,我呆在原地,整个人后背都是麻的。
我不信邪的叫了声:“哥!”
房间空荡荡的,没人回应。
我飞快的跳下床开灯,灯光照亮整个房间,只见床上空无一人。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站在原地足足三分钟没动。
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完犊子了。
完犊子了!
我哥不见了。
我又大叫一声:“哥!”
让人没人回应。
我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我哥。
我还安慰自己说:“哥,你别跟我捉迷藏了,快点出来睡觉吧,我以后晚上一定不出去了。”
可惜,这都是我自己不信邪的幻想。
直到我寻找一遍房间后,我才意识到,我哥真的不见了。
这时我还没意识到,我哥是被琴琴带走的。
我推开门,大叫着我哥的名字。
齐政,齐政!
没人回应我。
我喘息着,感觉脑子很乱,比上次笑笑不见都乱。
不行,我要找丨警丨察。
我哥是残疾人,只要丢失不管多长时间丨警丨察都会找。
我要出门的时候,听到动静的萝卜推开门问我干嘛去。
我说我哥丢了,我要去找丨警丨察。
我操!萝卜站在原地骂一声,赶紧过来拖着我,让我别去。
我扭头问他,为啥?
萝卜对我说,别找了,家里只有琴琴,除了琴琴,谁能带走他?
萝卜这么一分析,我才想起琴琴。
我猛地抬头看着萝卜,我说,你不让我找丨警丨察,是不是因为你怕丨警丨察抓到琴琴,琴琴供出你。
萝卜低着头,脸色尴尬的说,是!
我瞬间暴走,大声叫道:“罗博!”
萝卜也抬起头看着我,我眼里噙着泪说:“那可是我哥啊!”
萝卜眼里一瞬间涌出眼泪,含在眼珠子里说:“那你找丨警丨察,丨警丨察就一定能找到他们吗?”
面对萝卜的质问,我沉默。
萝卜声嘶力竭道:“你他妈知道琴琴走,我要承受多少风险吗?她知道我的一切,她要是告诉那个传销头子,那就不是供出我那么简单,到那时候,老子命都没了。而她带着你哥,随便躲在一个地方,那些钱就够她生活几年。你知道她为什么带着你哥吗?就因为他妈的,她投鼠忌器,她知道带着你哥,我一定不敢先告诉传销头子她在哪,因为他妈的,你哥在她身边。”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萝卜抽的烟,自己给自己点上一根。
我感觉很烦,脑袋都快炸了。
我哥不见了,我哥不见了,从小到大陪我一起长大的哥哥不见了。
而这一切,都是碧池琴琴带走的。
我怎么那么傻,琴琴这几天表现反常,她故意亲近我哥,就是为了带走他让萝卜不敢向那个传销头子暴露她的位置。
我怎么就想不到这点呢。
就在我抽烟的时候,萝卜突然间愣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动。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脚踹到茶几上。
玻璃茶几碎成一地。
“他妈的。”萝卜一把将他的手机摔到地上。
我捡起一看,破裂的屏幕上依稀可以看到,是银行发给他的短信,他的卡里刚转出去三百余万。
剩余存款,零!
我一愣,看着暴走的萝卜。
心想不对啊,琴琴难道将萝卜的卡也带走了。
“怎么回事。”我站起来问萝卜。
萝卜踹着粗气说:“他妈的,卡是老子办的,密码也是老子设的,当初她让老子告诉她三位密码,老子说了,卡也在她那里放着,但剩下的三位密码她并不知道啊。”
一瞬间,我愣在原地。
手中的手机咔哒一声掉到地上。
我转身出门道:“我找他们去。”
萝卜重重叹口气说:“琴琴做传销有三年多,这种人藏起来,你能找到?”
我站在门口生气了,怒声问萝卜:“那你说怎么办?不能找丨警丨察,不能自己去找,那我们只能坐在原地干等着吗?”
萝卜低着头蹲在地上,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腿间。
我看着萝卜这样,我心里也难受。
我蹲在门口,也像他那样。
他的三百多万刚没了,我的哥哥也没了。
我俩现在彻底一贫如洗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父母交代,我妈昨天还问我哥哥怎么样,我说很好。难道要我现在跟他们说,哥哥不见了?被那个琴琴带走了。我感觉脑子很乱,心里更乱。
我猛地站起来,坐到萝卜面前说:“你别的什么都不说,你总得告诉我,这个琴琴真名到底叫啥吧?”
萝卜抬头看看我,低着头小声说了句:“修月琴。”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的时候,我对萝卜说:“你去汽车站,我去火车站,不管怎样,他们肯定不会留在上海,他们肯定要走。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他们不坐汽车就坐火车。”
萝卜仰头看着我,懊恼的低下头说:“别去了,她已经被那个传销头子通缉了,不可能去火车站汽车站的,各大汽车站火车站都有他们的耳目,只要琴琴一出现,肯定被带走。”
我一脚踹到萝卜屁股上说:“那我们就坐以待毙?你丫能不能长点脑子,她那么聪明,出去的时候,化个妆,谁能认出来?”
萝卜猛地一怔,跑的比我都快的出门了。
我着急忙慌的出门,去火车站的时候,我心里暗暗思考了一下。虹桥站大部分都是动车和高铁,但动车和高铁大部分都要实名,尽管琴琴将我哥的身份证带走了。但高铁停靠站比较少,而且车厢密闭,她不太可能去虹桥站。她最后可能去的是南站,南站大部分都是慢车,这种车停靠的站多,而且车上人很乱,管理也不严密。
如果逃走的话,坐这种车最靠谱。
所以我的目标就是南站。
等我赶到南站的时候,发现这里人海茫茫。
我到站长值班工作室里,告诉站长我家孩子丢了,可能是人贩子拐走了,所以来火车站堵人。
我不敢告诉他是琴琴带着我哥走了,怕给萝卜惹来麻烦。
站长很重视,他问我是谁拐走我孩子的。我说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有一米九高,女的很漂亮,身材很好,有一米七左右。他又问我孩子几岁,我说孩子七岁,他问我孩子叫什么,我灵机一动,说孩子叫齐政。
站长点点头,给所有车站工作人员下发短信,让他们注意这一男一女。另外从车站喇叭里通知,说齐政小朋友,齐政小朋友,你爸爸正在站长值班工作室等你,你听到请大声叫爸爸,你听到请大声叫爸爸。
站长做完这些后,叹口气对我说:“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希望能帮你找到。你最好自己到站台车站里看看,看能不能找到。”
过程是繁杂的,结局是徒劳的。我在车站里来回转三圈,都没有看到我哥的影子。我哥一米九,不管是坐着,还是站起来,都是一道风景线,我在这里没找到,那就证明,琴琴很可能没有带我哥来这里。
我失望的站在站前广场上看着南站的霓虹灯,好久好久后,我默默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琴琴抱着我哥蹲在那里,我哥看见我,嘴里轻轻叫:“弟,弟弟!”
琴琴声音悦耳在我哥耳旁说:“别说话,咱们正在玩捉迷藏呢,被他找到游戏就结束了。”
我哥嗯了一声,继续蹲在地上不说话。
萝卜最后也没在汽车站找到我哥,等我俩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破败的家里。
一夜没睡,我的眼珠子都红了。
萝卜回来的时候,我看他一眼,他脸上带着伤。
他叫骂道:“妈的,回来的时候在路边遇到个傻逼说我胖,我跟他打了一架。”
我没说话,低着头坐在沙发上。
萝卜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嘴里嘟嘟哝哝的骂人。
我心里烦的不行,吼他:“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坐下来思考一下怎么办行吗?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萝卜转头一看我,我俩眼都红了。
我我猛扑上去,一拳打到萝卜脸上。
萝卜也给我一拳,我俩打成一团。
等我俩打的彼此都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俩脸上都带着伤,坐在房间中央,背靠着背。
萝卜突然对我说了句:“齐天,我对不起你。”
这时候,我竟然笑了笑,表情有些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晚上过去,所有的着急烦躁,都成了麻木与不为所动。
萝卜猛地站起来,冲出门去,啥也没说的走了。
我没有拦他,而是倒在房间里,慢慢闭上眼睛。
我心想,我的人生,又他妈的完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什么都遇到了。我哥,萝卜,琴琴,老曾,小白,李天慧,笑笑。
他们都围在我旁边,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我感觉脑子很乱,眼睛很烫。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里面的人,却只剩下我一个。
在经历过这么长的波折后,几乎所有的人,以及我哥,都离开我了。
睡醒的我茫然站在房间里,忽然间悲从心头起,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委屈的想哭都哭不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跟我父母解释,我也不知道琴琴为什么非要带走我哥。
她想要离开萝卜办法多得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知道我哥是傻子吗?要是半路上我哥大吵大闹,她会不会打我哥。不对,是我哥会不会打她。我哥尽管傻,但我哥不弱。
可是,她要是叫别人一起打我哥呢。
我哥最害怕人多,他一看到人多就大吼大叫发脾气。他们会不会虐待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十分复杂繁乱。
萝卜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去哪了,我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他的电话也打不通。
晚上的时候,我自己随便折腾点东西吃。
一晚上都在思考怎么做才能找回我哥,可他妈的我就知道那个琴琴叫修月琴,别的什么信息我都不知道,我往哪找去?
妈的!
我愤怒的骂道,眼睛都是红的。
又是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中倒在床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我到洗手间上厕所,看到镜子中胡子拉碴的自己。
瞬间蹲在地上,心想我这人生是怎么了。
这段时间先是笑笑走了,再是我哥走了,最后萝卜也走了。
我心里伤心,委屈。
蹲在厕所里很长时间都没动,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眩晕。眩晕之后就是呕吐,我趴在马桶上,将我昨天晚上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到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胃里的酸水,我想出门去医院,可我胃部痉挛的难受,根本出不去。好不容易好受一点,我赶紧喝点热水。
结果水刚喝下去,就又吐出来。
并且头部的眩晕更严重,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敲门声,我爬过去开门。
门开了,我也倒了。
我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晕倒,但我就记得我晕倒后,我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手上扎着针头正在输水,头还有点眩晕,但是呕吐感没那么强了。
医生过来看看我,问我前段时间是不是脑部受过重击。
我点头说是,前段时间中度脑震荡住过院。
医生说你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平时注意休息,补充营养,不要太累。还有三餐都要吃,不然呕吐更严重。
我有些傻眼了,医生安慰我两声就走了。
过了一会,李天慧抱着一堆药推开病房门。
看到她,我更傻眼了。
心里充满疑问。
李天慧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将药放下坐在我床边说:“是萝卜给我发短信的,他让我看看你,并且跟我说了你住那。结果我刚到你家,你就往我怀里倒,怎么叫你都不醒,并且浑身颤栗,所以我只能带你来医院了。刚医生怎么跟你说的,什么病?”
我一下有些哑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意识掏出钱包,跟她说:“这些药一共多少钱,我给你。”
李天慧也不客气,张嘴就说:“一共两千三。”
我拿出钱包翻了一遍,结果发现我钱包里一共两块三零钱。
一瞬间,我懵逼了。
我这才想起,萝卜在家那几天,都是花萝卜的钱。
琴琴走的时候,不但将萝卜的钱带的一分不剩,还将我父母给我的五万块钱也给带走了。
所以我现在身上,基本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我尴尬的放下钱包,脸上有些发烫。
李天慧斜眼看着我,眼睛里带着鄙夷,带着嘲笑,但更多的却是噙着泪水的心酸。
她眼睛努力往上翻,将自己的眼泪咽回去,脸上露出笑容说:“没钱?那我可先记着了,回头你得给我算利息。”
“天慧。”我叫了她一声。
李天慧突然转身背对着我,啜泣着怒骂一声:“齐天,你混蛋!”
李天慧的抽泣让我心里不是滋味,她能放下手头工作来看我,我怎么会不明白她心里怎么想的,可我还这么做,我真他妈是个混蛋。
我抽自己一巴掌,想伸手去安慰李天慧。可伸出手那一刻,我突然想起笑笑。
我就那么手悬在空中,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最后我收回手,低声对李天慧说了句:“对不起。”
李天慧转头看着我,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
她狠狠瞪我一眼,将药拿出来,喂我吃药。
医生的意思是让我在医院住两天,可我执意输完水就走,不住院。李天慧也劝我,我什么也没说,输完水拔掉针头,带上医生给开的药就走。
只有我知道,我现在身无分文,在医院住两天最起码几千块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欠李天慧钱。
李天慧跟着我回到家里,看到房间里碎成一地的茶几玻璃渣,她皱了皱眉。
让我没想到的是,往后两天李天慧都住在我家里。
她给我做饭,提醒我吃药。
我也不好赶她走,找我哥的事情我一直都没停下。
我在各种寻亲人口丢失的网站上发帖,但回帖却寥寥无几,不过也收到不少电话,都声称他见过我哥知道我哥在那,让我给寄钱,给两千块钱就告诉我。
我知道这都是骗子,把他们臭骂一顿掐断电话。
大约三天后,有天晚上我妈给我打电话。
老妈在电话里问我哥呢,我说哥睡了,老妈问我工作怎么样了,我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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