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临风:“娟子,在网上认识快两个月了,能见一面吗?”
娟子:“嗯,风,我也想见见你,约个时间。”
萧风是在网上认识娟子的,在网上经过两个月的热聊,俩人感觉相见恨晚,双双坠入情网。
五年前萧风处过一个女朋友,那时萧风二十三岁,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家务农,在这个贫困的小山村,思想落后,交通不便,一条三十公里的坑洼不平的山路延伸到外面的世界,萧风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摘掉贫穷的帽子,却是难上加难。
萧风与同村的女孩李梅热恋两年多了,李梅和同村的两个女孩到山外的城市打工,城市的繁华与闭塞的小山村那简直是两个世界,爱慕虚荣的李梅很快和比自己大四十岁的王老板打得火热,心甘情愿的做了小三,一封绝情的书信,萧风陷入了情感的低谷。
一辆豪华的宝马车驶进偏僻的小山村,车停在萧风眼前。
“小伙子,李梅的家在哪?”一个西服革履的老年人下车问道。
“大叔你把车放这儿,我带你去吧,前面胡同窄,车开不进去。”
这几天李梅一直躲着萧风,自从收到那封绝情信,萧风想把事情问清楚,正好借这个机会见见李梅,三天前李梅回到家里,大包小包拎了十几个。
“梅,在外打工挣钱不容易,钱省着点花,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李梅的爹皱着眉头,不满的说。
“爹,咱们穷日子过到头了,我找了一个有钱的老板,过一段日子就结婚了,他答应我给咱们三十万当做聘礼,有这三十万小弟的婚事你就不必犯愁了。”
“梅,听说这有钱人花心靠不住,你可别让人给骗了,那老板多大岁数,哪里人?”
“他离婚了,对我很好,不会骗我的,是城里人,年龄大点,大三岁吧!”李梅吞吞吐吐的说。
“离过婚,为什么离得婚,闺女不要为了钱嫁人,比你大三岁倒没什么。”
“爹,不是比我大三岁,是比你大三岁。”李梅小声的说。
“啊!比我大三岁,这以后怎么个称呼,是他叫我爹,还是我叫他哥,这事绝对不行。”老头气得一蹦半米多高,运了运气才算平稳着陆。
“我过够穷日子了,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不用你操心。”
“你找个老头以后我和你娘怎么出这个家门,怎么面对街坊邻居。”
老头气得顺手抄起胳膊粗的木棍要打李梅,李梅娘赶紧拦住,用手示意李梅出去躲一会。
老两口苦口婆心的劝了两天,见倔强的李梅主意已定,也只好顺其自然,姑娘早晚要出嫁,那三十万也打动了老两口的心。
“李梅,你们家来客人了。”萧风在院门外喊了一声。
昨天王老板打电话说今天要来,李梅一直在家等待,听到院外有人喊,赶紧迎了出来。
“李梅,这位大叔问你家在哪?我把他领过来了。”萧风讨好的说。
“小伙子,谢谢你领路,这是我未来的媳妇。”王老板拍了拍李梅的肩膀。
李梅脸羞得通红,有点尴尬,看着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王老板,萧风真想过去给他一拳。
“大叔,你老这是给儿子找媳妇吧,在我们这里要称呼儿媳妇,要不然让人家误会,会耻笑的。”萧风挖苦的说道。
王老板看着萧风眼里仇恨的目光,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也没搭腔,拉着李梅的手向院里走去,萧风眼含泪水默默走开。
“爹,这是王老板。”李梅给家人介绍。
李梅爹看着比自己还大几岁的未来女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愣在那里,王老板想喊声岳父,嘴唇动了动,声音卡在喉咙里,没喊出声。
“老王,你陪爹说会话,我和娘炒几个菜,你们喝几盅。”李梅赶紧打圆场。
几杯酒下肚,俩人的话也多了。
“老哥,以后梅就交给你了,一定好好对待咱闺女。”李梅爹已有几分醉意。
“兄弟,你放心,你闺女就是我闺女,我一定好好疼她。”王老板也醉了。
李梅娘俩有点哭笑不得,哥俩好,哥俩好,刺耳的划拳声回荡在小屋里。
带着醉意王老板带李梅走了,临行前留下三十万,车驶出小山村,在距离小山村十公里处,车扎进一百米深的山谷,王老板和李梅当场死亡,一个在山谷下打猪草的村民被坠落的车砸的血肉模糊,熊熊燃烧的烈火吞没了三条生命。
娟子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五年前娟子经历了一场灾难,脑子受到了严重的刺激,精神变得异常,村里闲的无聊的人总爱拿娟子开玩笑。
“娟子,什么时候变成小龙女了,头顶上两个龙角真好看。”
“在哪呢,没有啊!”娟子用手摸了摸头顶。
在人们的哄笑声中,娟子傻傻的看着大家,莫名奇妙的笑了笑。
“天上怎么飘着个人啊!”人群中不知谁又喊了一句。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娟子望着天空。
娟子就是这样一个傻傻的姑娘,娟子的母亲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母亲托亲戚朋友给她介绍对象,傻姑娘竟然一个都没看上,网线从村里通过,村里大部分人家买了电脑,娟子缠着母亲买了电脑,在这个虚拟的网络,娟子结识了很多网友,萧风就是其中一个,娟子有高中学历,神经虽受到了刺激有点傻,诗词歌赋却有很深的造诣,萧风经常在娟子的空间看娟子写的文章,从姑娘的文字里萧风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充满才气的姑娘。
萧风自从经历了那场感情挫折后,一心扑在事业上,政府出资修建了一条通往山外的公路,萧风在乡政府的扶持下建了一个石料厂,随着石料源源不断运往山外,萧风的腰包也鼓了起来,三两年的时间萧风已拥有几百万的资产,李梅把萧风伤得很深,在感情上萧风心灰意冷,直到娟子的出现萧风那颗冰冷的心才逐渐温暖。
“娟子,你星期天有空吗?”萧风敲打着键盘。
“嗯,有空,我星期天没事。”
“咱们在市公园见一面好吗?”萧风主动相约。
“呵呵,咱们还是在市动物园见面吧,动物园里最近迁来两只黑猩猩特别好玩,你拿一本徐志摩的诗集,猩猩笼子旁边有一个长椅,咱们就在那见面。”
清晨,萧风开车来到了动物园,笼子里只有一只黑猩猩在焦躁的走来走去,另一只黑猩猩病了被管理员带到诊所治疗,萧风把徐志摩的诗集拿出来随手翻了几页,黑猩猩看到萧风在看书,不停地拍着手掌,萧风点燃一支香烟,黑猩猩做了一个要香烟的动作,萧风往前走了两步,把香烟往前一送,又迅速把手抽回,黑猩猩伸手没抢到香烟却把诗集抢走了,萧风又好气又好笑,黑猩猩把诗集藏在墙角的草丛中。
“笼子里的黑猩猩怎么跑出来一个。”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萧风耳边响起。
“在哪儿呢!”萧风吓了一跳。
“你不是吗?”
“姑娘,你觉得我长的像黑猩猩吗?”
“像,以前在电脑中看到有黑猩猩说话的,没想到今天在动物园看到了。”
“姑娘,电脑中那是人给黑猩猩配的音,不是黑猩猩自己说的。”
“那你怎么会说话,谁给你配的音?”萧风看姑娘说话的神态不像是开玩笑,心想这姑娘病的不轻,不再理她。
“这都几点了,萧风怎么还不来?”姑娘在自言自语。
萧风吓了一跳:“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娟子,怎么啦!看我长得漂亮看上我了吧?”娟子说完发出一阵笑声,这笑声好像来自远古,像低沉的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这就是网上那个才华横溢的娟子吗?虚拟的网络与现实差距也太大了,萧风心凉了,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有没有人呢!笼子里的黑猩猩跑了啊!”身后传来娟子的风疯言疯语。
萧风十几天没心情上网了,这一天厂里事情不多,挂上QQ,几十条相同的信息铺天盖地而来,是娟子母亲的留言:“我是娟子的母亲,你知道吗?萧风你可把娟子害苦了,五年前,娟子受到了刺激,失去记忆,精神变得不太正常,这几年经过治疗,日常生活也能自理,最近十几天娟子像疯了一样,每天守在猩猩笼子旁边,劝也劝不回,经过我慢慢询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帮忙把娟子劝回家。”
萧风驾车来到市动物园,娟子披头散发在猩猩笼子旁边不肯离去,一群游客围观在看热闹。
“娟子,我是萧风,咱们回家。”萧风看着娟子有点心酸。
“你不要骗我,你不是萧风,你是从笼子里跑了的那只会说话黑猩猩,萧风不知怎么变成黑猩猩被关到笼子里去了,我看见萧风在笼子里拿着一本徐志摩的诗集,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信物,我不管萧风变成什么,你们放他出来。”娟子歇斯底里的大声喊叫着。
“娟子,我真的是萧风,那天我拿的那本徐志摩的诗集被黑猩猩抢走了,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这一辈子我非你不娶,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你也说过非我不嫁,一生一世爱我。”
“你真的是萧风,你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走了,这些天你上哪儿了,我以为你变成猩猩了,一直在这儿等你出来。”
“走吧,娟子,咱们回家再说。”
萧风和娟子的母亲扶着娟子上了车,娟子这几天没吃好也没睡好,身体很虚弱,上车后一会竟然睡着了,在娟子母亲的指引下一回来到了娟子的家,萧风把娟子抱进屋里,娟子这几天折腾的累了,睡的很香。
“萧风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把娟子劝回家,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这孩子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她认死理,很固执,也不知娟子醒来还会不会再闹。”娟子的母亲边说边擦着眼泪。
“婶,娟子的病还能治好吗?”
“医生说这种病突发病很难治,只有等待奇迹出现,国外听说有痊愈的,听医生说美国有一个小女孩看着父母被劫匪残忍的杀害,孩子精神承受不了,变得疯疯癫癫,失去了记忆,十年后,在一个雨天,女孩不小心触到了一根裸露的电线,被击昏后醒来,恢复了记忆,而且帮警察抓到了杀害父母的凶手,现在那女孩已结婚生子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我一直盼望奇迹出现,一盼就是五年。”
“婶,你放心,娟子会好的,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娟子,我相信爱会让娟子恢复正常的。”
“萧风,我知道娟子疯疯癫癫的配不上你,你可要想好,这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会拖累你的,我也不想娟子再受到伤害。”
“婶,你放心吧!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这辈子既然很难找到一个我爱的人,但我一定找一个爱我的人,娟子适合我。”
萧风和娟子又相处了三个月,娟子炒菜的手艺特别好,只要有空娟子就会到萧风家给萧风做点好吃的,萧风的父母从一开始就反对俩个人谈对象,以自己孩子的条件什么漂亮的女孩找不到,找这么一个傻姑娘,感到脸面上过不去,看到萧风铁了心,父母也没办法,只好顺其自然。
八辆豪华的奥迪A6驶进村庄,迎亲的队伍在娟子家门口停下,鞭炮齐鸣,叫开门后,迎亲的队伍闹了一会,萧风抱着新娘往外走,萧风的一个朋友踩在墙头上放鞭炮,脚下一滑鞭炮从竹竿上摔了出去,一串鞭炮在娟子的耳边炸响,红盖头被鞭炮炸飞了,萧风吓得差点把娟子扔地下,好在人都没事,娟子一下清醒了,看着抱着自己的萧风,娟子一时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娟子的记忆开始苏醒了,五年前娟子和父亲在山下打猪草,一辆从天而降的轿车把父亲砸成了肉酱,熊熊的烈火瞬间吞没了父亲的生命,娟子就在不远处,一时承受不了父亲惨死的事实,精神在瞬间崩溃,脑子从此变得浑浑噩噩。
过去的事在脑海中从模糊到清晰,眼前的事却一时还没弄清楚,娟子想从萧风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看着萧风关注的目光,看着英俊的萧风,看着自己身上穿的婚纱,娟子渐渐明白了,自己出嫁了,嫁给了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这个男人给自己一种安全感,这个人就是自己梦中的白马王子,娟子停止了挣脱反而用双手紧紧的搂着萧风的脖子,头紧紧的贴在萧风的身上。
八点钟进门,迎亲的车队看时间还早,车开得很慢,娟子已恢复了全部记忆,今天萧风家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这远近闻名的大能人,大富翁娶了一个傻媳妇,大多数村民是来看笑话的,萧风早就嘱咐好司仪,婚礼尽量简短些,尽量不让娟子说话。
“大家欢迎新郎、新娘讲讲他们的恋爱经历,让咱们年轻人也学习学习。”司仪大声地说道。
“我娶了娟子感到很幸福,娟子就是我的一个梦,我的一切,我说过会一生一世对娟子好,我许下的诺言永远也不会变。”
“大家欢迎新娘讲几句。”没等司仪说话,人群中的年轻人开始起哄。
“我嫁给萧风,我感到很幸运,萧风是我这辈子的依靠,以后萧风忙他的事业,我会照顾好二老让爹娘安享晚年,我现在只想说,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新娘。”
萧风看着娟子清澈的眼神,知道娟子病好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萧风紧紧把娟子拥在怀里,新娘漂亮,大方而且很会说话,村民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祝福声。
三年之后,娟子为萧风生下一个儿子,孩子很聪明,十个月就会走路,十一个月就会说话了,认字很快,喜欢徐志摩的诗,萧风没事就拿卡片教儿子识字。
萧风:这是狐狸。
儿子:这是狐狸。
萧风:这是老虎。
儿子:这是老虎。
萧风:这是猩猩。
儿子:这是爸爸。
萧风:儿子,你没听明白啊!这是猩猩,猩猩。
儿子:这是爸爸,爸爸。
说完,孩子发出一阵笑声,这笑声好像来自远古,像低沉的狼嚎,令人毛骨悚然,萧风熟悉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