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渠的酒红色西装是我昨晚为他搭配的,他坐在灯光最强烈的位置,似乎周围镀了一层炫目的金边。
他们剑拔弓弩互不相让,紧挨着纪容恪位置的右手边是面无表情的林辉,他面前倾洒了一杯水,身后正有助理在打扫地上的碗盏,刚才那一声巨响,是他手指打滑脱离没有抓稳杯子,恰好掉落在音箱上。
我松了口气,我刚才还以为贺渠与纪容恪交手了,在会议室内打得硝烟一片。我不担心纪容恪,连顾温南那样出神入化的功夫也仅仅能和他打个平手,贺渠显然不是纪容恪的对手,我是担心贺渠冲动看不惯纪容恪的嚣张反被他打伤,他现在毕竟是我丈夫,我当然会为他性命攸关担心。
何一池那一声叫喊在走廊上回响了很久,惊动了会议室内的高层,他们透过玻璃看过来,我本想等在门口第一时间掌控消息,可此时被发现了反而进退两难,只好推门进去。
贺渠助理站起身喊了声贺太太,其余高层听罢也都纷纷欠身朝我打了招呼,我笑得平和和他们颔首,“抱歉,打扰了,我来为贺渠送点药。他背部有伤,昨晚又为了今天的早会没有回去,忙得废寝忘食,我只能不懂规矩到这里来找他。惊扰之处,大家包涵。”
我从口袋里把一小瓶营养片取出来,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其实那是我喝的药,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仅仅是想要找个名头缓解我突然出现的尴尬,那些人总不可能真的过来检查到底是什么,贺渠拿起看了看标签,他忍不住笑,他用掌心捏住药瓶,往桌上轻轻一扣,回头对站立的助理吩咐,“请夫人落座。”
助理从后面搬了一把软椅。放在贺渠旁边,我坐下后,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纪容恪,他目光并不在我身上,而是意味深长定格在贺渠的脸上,“怎么,贺董不认为林副总有这个权利吗?”
“他的权利是董事长赋予的,是董事会职位的产物。可我爸爸并不在,而且大家对他的提议也不是很赞同,容恪要一意孤行吗。”
纪容恪手上拿着一支加粗的黑笔,笔头在他面前的档案夹上轻轻戳点着,他脸上始终保持微笑,可却笑得寒气逼人,阴森恐怖,“首先。林副总提议还没有表决,你怎么知道通不过,其次,我允许你喊我名字了吗,坐在公事领地上,我的职位是什么,你不懂规矩吗?”
纪容恪的猖狂让整个会议室内都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每个人连大气都没有喘,全然不见联名上书时的嚣张与胆量,贺渠抿着嘴唇,他眼底也渗出一丝丝寒气,“别急,很快我就不是不懂规矩,而是颇具远见了。”
会议一度在沉默中陷入僵持,在场的高层没有人愿意触雷,哪怕一句圆场的话,都有可能成为挑起战争的引爆点。
纪容恪与贺渠谁也不说话,正襟危坐的同时,彼此眼神交锋比拼定力,空气内闪烁着烈火与寒冰,不见刀光与血腥却能杀人于无形的战役一触即发。
双方助理见事情发展到最为严峻的地步,纷纷站出来平息怒火,贺渠这方的助理表示要董事会投票表决,看是否接受最高职位的变动,他说完这个提议俯身看贺渠,贺渠眼底的寒雾蒙了一层,他不置可否,何一池见状也点头说,“纪先生没有意见。”
何一池话音落下,坐在林辉旁边的公司内部律师站起身鞠了一躬后说,“承蒙诸位信任,以及老董事长委托,我来负责今天的投票全程。目前老董事长名下所持股份为百分之四十七,由女婿纪董暂代职位。也就意味。今天的投票结果,关乎老董事长名下全额股份由谁继承的关键选择,如果是纪董胜出,他将成为超越林副总、贺董的第一大股东,暨任董事长一职,如果贺董胜出,他将交出名下百分之十三的股份给纪董。二人身份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