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池提着粥从外面进来,正碰上她们最慌乱手足无措的时候,贺润哭着扶住他手臂,告诉他容恪不见了,何一池蹙眉问什么时候的事,贺润说不知道,她凌晨三点醒来他还在。
何一池垂眸思付了片刻,他骤然想到今天是冯锦移交女子监狱的日子,他立刻看向床头,那张判决书被打开,角落还有一丝着力的抓痕。
他将粥递给贺润,“我知道容哥在哪里,我带他回来。”
何一池说完往病房外跑去,贺润追出去几步,朝他背影喊带我一起走,可何一池根本顾不上,他也没听到,他满脑子都是纪容恪身体还很虚弱,但外面风有些寒。
贺润殷切的目光里,他只一眨眼便消失得彻彻底底。
何一池马不停蹄驱车开向华南唯一的女子监狱,一路上他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直到他终于将车驶向一片荒凉又幽僻的空地,他急不可耐解开安全带推门下去,远山的钟声静静敲响,一丝空旷的禅意。
昨晚下了雨,淅淅沥沥下了半夜。空气闷得让人窒息,这是一年冷春,彼时依旧寒风凛冽。
一片枯黄又瘦弱的草木中,何一池终于搜寻到那个落魄无比的背影。
他站在潮湿的土地上,衣服皱皱巴巴,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何一池看到他下巴上滋长出很多胡茬,他那样爱干净的人,竟忘了洗脸,何一池跟了他多少年啊,从没见到过如此狼狈的纪容恪,他怎么允许自己这样憔悴。
他忽然觉得鼻头一酸,他朝纪容恪走过去,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他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他声音嘶哑得好像涂了几层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与哽咽,“我没赶上。”
只这四个字,何一池忽然就滚下了男儿泪,他握拳抵住唇,哭得压抑又心酸。那辆押解女囚的车,还停在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在雨后的晨日,一层薄薄的雾霭里,几名持枪武警从大门里出来,有条不紊进入车中,一路开出,经过望眼欲穿的纪容恪身前,他所有的隐忍安静,终是在这一刻爆发崩溃。
“一池。我晚了十秒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