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朱一念即逝,心里越发为今日自己的作为抱歉,手边一大袋的吃的都是L上车前给她买的。
在爱她的人面前,自己真的被当作了一个小孩儿,他们穿着战袍一路相送。
她不是不知道坐飞机更快,是最合理的行程安排,可她心中焦急,急于立刻做点什么,即使是机械地重复着开关屏幕的动作,也能缓解她紧绷的神经。
她的神经,俨然已经成了冬日北地里挂满了冰柱的电线,在火车碾压枕木的轰隆声中,发出咔嚓咔嚓断裂的巨响。惟有大自然缄默不言。
后来,白朱靠着车窗摇摇晃晃地打了几次瞌睡,梦中场景渺远而动荡。她梦见了宁袭,那个衣裳干净的少年。
他们做了同桌。
她每早上都被他递过一杯牛奶。他也会在上课心不在焉,被老师叫起回答问题时瞄一眼她的小纸条。他们一起收发作业,一起帮着老师批阅卷子,一起讨论问题。他总是很聪明,三言两语就化解难题。她积攒了厚厚一摞纸,全是他在她草稿本上留的字。同桌的时光里,她看过他生气、开心、无奈、叹息的样子,他也安抚过她的急躁、失意、骄傲、紧张的情绪。
他们相携走过最灿烂最动荡的岁月。所有青春的烦恼和不安都蘸了蜜糖,恨不得一口一口吃掉。
……但梦境最后总是白葭。
他们头也不回地牵着手离开,她惊醒过来,手中捏着的一张纸犯潮发皱。她另一只手颤抖着抚摸上胸前的吊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重新活了过来。
她嫉妒她,疯狂的,毫无办法的,时时刻刻的,甚至她的意识后于这种嫉妒的出现,它像暗自铺盖的雾霾,笼罩了她生活里所有的细节。
可她……可她为什么,不让她把她妒忌到最后。她宁愿挣扎在阴霾里,也不愿意人情磋磨他。
白朱又不自觉想起那个强大到内心都温柔的男人,L,他是一把剑鞘,鞘安于钝,以护剑的锋利,行川是L的剑。
而她,白朱,也甘愿做宁袭的鞘。
愿护他一生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