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事各异,他们来到一座大楼后面,那里是医院的篮球场。夜里的篮球场开了几盏照明灯,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长长的尽头,重叠在一起。
穿着病号服的一群人在抢球,一个人压低着身子,一个晃肩加刺步的假动作,骗过对手,几步健跃,跳高,投篮,正中篮筐。他们欢呼着奔跑,吹口哨,灯光在他们身上跳跃,蓬勃的生机打压着夜色。
宁袭踩着阶梯而下,在宽广的平台上站定,转身,仰头看住白朱,目光沉沉。灯光自上而下在他眼眸里流转,依稀是公子颜色。
病痛并没能在他俊美的面容留下深刻的痕迹,反而淡化了他凌厉的五官,在月色笼罩下显得朦胧慵懒。白朱以前见宁袭,傲骨嶙峋,虽身着白衣,却糅合了纯粹的黑色,出尘的外表下是冷漠而坚硬。他是矛盾的,时而冷酷,时而温和,大多时候面无表情。
但仔细回想起来,盘算他们之间短短的交集,他似乎给予自己过多的耐心和温柔,亦如此刻,他只耐心地看着她,并不催促或唐突。
在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里,她短暂地失去了芭蕾,他担当了手持灯盏的人,在黑夜里护送她回家。
月华矫健,曾经的少年,也趁着她一时疏忽,离去了。
可很多更深刻的东西不会改变,就如同那六年的陪伴。他或许不能成为她的爱人,但永远是她心中最珍贵的存在。
她一开口,泪水就汹涌地落了下来,时隔四年,她终于完成了当初的誓言,说出了这一段艰涩的暗恋。但声音是轻缓的、从容的、坚定的。
宁袭站在台阶之下,安静地听白朱的告白。他的小仙女,穿着一袭烟灰绿的吊带长裙,被风吹刮着的额发黑而柔软,鼻头红通通的让他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