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喜欢看我跟别的男人...(209)

时间:2017-05-15 14:05:30 

梁泽失笑:“莫须有?你看看她那张脸,你敢说你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她跟苏黎没有关系?”

“就算有关系又如何?”

包厢暧昧的流光回转,迟辰夫稳稳站在韩念笙前面,俨然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梁泽撇撇嘴,“我都忘了,你跟苏黎那女人生活过一段时间,怎么着?睡出感情来了?现在连个替身都要护着,你可是快要结婚的人!”

迟辰夫面无表情,冷眼看着梁泽,不言不语。“我真替佳茗觉得不值。”梁泽还带着酒意,往前走了两步,有些踉跄,“你明明不爱她,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迟辰夫依然没有说话,脸色却微变,转身低头看着韩念笙,“把衣服弄好,我们走。”

“让他看一下而已,不就是腰吗,没关系的……”

她话没说完,兜头落下一件衣服,迟辰夫的外套西装已经披在她身上,他拉住前襟合紧了,不由分说推着她就往出走。

韩念笙一路很被动地被推了出去,然后像是塞什么东西一样地给塞进了车。

她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缩了缩,迟辰夫的衣服对她来说太大,总是要滑下去的样子,她伸手拽了拽,闻见外套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小手无意识地就把衣服给攥紧了。

迟辰夫上了车之后,没有立刻开车,坐了一会儿,直视着前方,良久,开口道:“女孩子要懂得自爱,自己的身体,自己要保护好,以后不要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就对男人展露自己的身体,也不准再像那天晚上一样,为了薛舜用自己身体跟人交易。”

韩念笙把衣服攥的更紧了,眼前雾蒙蒙的。

原来迟辰夫也会温柔,只可惜这份温柔来的太迟了。

她别扭地别着脸看向车窗外,声音比平时更加嘶哑:“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迟辰夫把车钥匙插好,叹口气,“薛舜连自己都管不好。”

顿了顿,踩下离合,“说到薛舜,你回头把他的资料给我,我查一下他的身世。”

韩念笙用手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车子驶动了,她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道,慢慢地,仿佛自言自语地问:“你……就不担心我是苏黎?”

迟辰夫没有说话。

他的思绪也是一团乱麻,很多时候他会想,如果她是苏黎,多好,那他犯下的错还有机会补救,可是也会害怕,如果她真的是苏黎,他该如何面对她?

如果是苏黎,他连这样死缠烂打一般缠着她的勇气都没有,那内疚太过沉重,尤其是在他如今念及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她对他的百般好,他就越是不敢想苏黎的死。

沉默了很久,他回答她的问题:“……你不像苏黎。”她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刻意曲解他的意思,口气嘲讽,“苏黎就很自爱吗?我看不见得,要是自爱就不会做人人唾骂的第三者。”

耳边响起刹车尖锐的嘶鸣,她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倒了一下,她摸着脑袋起身,“你发什么神经?这里不能停车!”

他侧过脸来,静静看着她,依然是那张扑克脸,眼眸深而黑,像夜一样沉,明明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侧脸上,那么温暖的光晕,可是他的表情像是一块亘古不化的冰。

她也看着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怒气。

她也很了解,迟辰夫这个人真正生气的时候,通常不会谩骂或者指责,而是不屑于再多跟对方说一句话。

几秒后,他一言不发地倾身过来解开了她的安全带,从她身上抽走了自己的外套扔在后座上,不经意瞥见她还没来得及拉上的拉链那里,一段葱白的腰肢,他正要凑过去给她拉,她往后缩了一下,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他抬头,跟她的距离不到五公分,看见她眼底的不安和忐忑,看见她咬着嘴唇,白皙的皮肤,精致的眉眼,这个表情让她与苏黎过分相似……相似到,他想要把她抱在怀里,想要好好保护起来,想要杜绝所有伤害她的可能。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要触碰到她的脸颊,却因为她眼底的恐惧而颓然放弃了,他坐了回去,“把衣服弄好,下车。”

“这里可是西郊……”她想说,距离她的住处还有很远。“不要让我重复。”

她无语,把拉链拉好了,推开车门,听见他的声音又冷冷传过来:“韩念笙,管好你的嘴,我不想再听见类似的话。”

韩念笙下了车,然后车子就真的绝尘而去了。

她在原地跺了一下脚,满怀怨念地掏出手机来,给薛舜打了个电话。“我被扔在西郊了!”她张口就是抱怨。

那边停了一下,“迟辰夫吗?”

“嗯!”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薛舜低沉的声音里面融入一丝笑意,“在哪里?”

L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从南郊过来,也要老长的距离,韩念笙挂了电话之后就在路边的绿化带那里呆呆看着来往的车辆,结果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听见了摩托车轰然而至的声音。

薛舜开雅马哈,停靠在路边,取下头盔,露出一张妖孽的脸,痞气十足,勾着唇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看了一眼韩念笙,“我来捡你回去。”

抵不过韩念笙的怨念,薛舜最后带她到了海边。明明是在海里死过一次的人,却没有对海产生恐惧,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到海边,只是静静地看着,听海浪的声音。

已经是晚上,海滩上没有多少人,韩念笙就那样看着不远处的灯塔一明一灭,幽幽地开口道:“今天,迟辰夫给我上了政治课,还很生气赶我下车,因为我说了苏黎的坏话。”

薛舜懒洋洋地坐在海滩上,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

她继续:“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明明要杀我,现在又做出这副维护的姿态,是要给谁看?”薛舜低下头去,手在沙子里面打了个来回,然后看砂砾一点一点漏下去,慢悠悠问了句:“怎么?你被感动了?”

“不是感动,只是听到他的说教,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如果我当初懂得自爱,也许我们都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他蹙了眉,“他说你不自爱吗?”

“不是他说,是真的啊,”她回过头,看着他,“自爱的人会去做小三?”她的声音合着海风,有些飘渺。

“薛舜,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跟迟辰夫之前的事情吧。”

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低头看见她黑而亮的双眸,湿漉漉的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

他的心底有些压抑,“如果难过的话,不必说,我只需要知道他害了你,就够了。”

她仰着脸,明明还在笑,却充满嘲讽,“不,薛舜,我真的是小三,是迟辰夫和叶佳茗故事里面的恶毒女配,我就是那种恶心的女人,明明知道迟辰夫有女朋友,还不择手段爬上他的床……”

海浪澎湃,薛舜凝视着她的眼,整个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归于宁静。

那时候的苏黎,好像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虽然有张漂亮的脸孔,但是过分安静,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视掉。

她对迟辰夫的感情是沉默而持久的,从未说出口,从高中到大学,报同样的金融管理专业,同一个班级,整整几年的时间,眼看着迟辰夫有了女朋友,眼看着他和叶佳茗出双入对。

毕业后,迟辰夫在继承家族企业之前特意选择了别的公司进行历练,而她又跟了过去,他以为那是巧合,却不知道她为了那个“巧合”花费了多少心思。她不善言谈,也从来没有主动出击的勇气,本来以为幸福就是跟他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后来却听到消息,叶佳茗要去法国学习芭蕾,而他打算一同过去了。

那是公司内部为迟辰夫举办的饯别酒会,叶佳茗当晚有事,没有来,而迟辰夫被没轻没重的同事灌了太多酒,最后大家散伙,苏黎只得将他送到附近的酒店。

其实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想太多,是迟辰夫醉的厉害,在她帮他脱外套的时候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压在床上,狠狠亲吻,他叫着叶佳茗的名字,抱着她,手在她身上流连。

她明明可以推开,然后离开,那样,以后的悲剧也不会发生,可她被迷了心窍,她在他的亲吻里面沉沦,她想,她的第一次一定要给最爱的人,既然他已经要离开了,哪怕只有这一夜,她想要忘却眼前的所有阻碍,想要拥抱他。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那个夜里的他多么温柔,炙热的唇舌和手膜拜她身体的每一寸,她往日里觉得好像奢望一样的亲吻雨点一样地落下来,在眉,在眼,在鼻尖,在唇,在锁骨,在心口……

心跳声好像擂鼓一样,她做了坏事。

他进入的时候,撕裂一样的疼痛,她生生地咬着嘴唇忍着,不敢叫出声来,她怕一出声,他就会发现不是叶佳茗……她曾经就卑微至此。

第二天早上,她张开眼的时候,迟辰夫已经醒了,并且已经洗过澡,穿戴整齐,坐在酒店房间临着窗口的椅子上,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他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可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之后,哪个女人想听的会是这一句?

那个瞬间,苏黎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却觉得他像是个衣冠禽兽。

她沉默着,拖着像是被碾压过一样的身体,开始穿衣服,迟辰夫又说:“我可以补偿,你开个价吧……”

话没说完,在白色被单上看到殷红的血迹,他说不下去了,她也听不下去了。

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用这个来要挟他什么,可他居然说可以给她钱?!

她穿好衣服,步伐不稳地往外走,身体和心口的疼痛似乎叠加了,锥心一般,而当她推开门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叶佳茗。

叶佳茗难以置信地看着屋内的两个人,愣了几秒,往前走了几步不由分说地一巴掌就甩在了苏黎的脸上。那一记耳光,打得苏黎耳朵嗡嗡作响。

发烫的脸颊,耻辱,还有惭愧,让苏黎抬不起头来,迟辰夫一下子冲了过来,却是直接奔着叶佳茗而去,“佳茗,你听我解释……”

叶佳茗甩手就走,迟辰夫就这样一路追着去了,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站在门口,靠了墙壁,身体无力地滑下去,坐在地面上,慢慢地,呜咽出声来。

迟辰夫在追进电梯之前,其实有听到苏黎的哭声,他也迟疑了,只是几秒的时间,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去追叶佳茗,没有折回去。那个时候,迟辰夫恨透了苏黎,然而时至今日,再想起那天苏黎悲痛欲绝的哭声,他却忍不住觉得心痛。

他又回到了雅苑,在空荡荡的,已经被梁泽破坏的不像样的房子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回想曾经他就在这里,而苏黎软言软语,耐心地跟他说话,叫他好好吃饭……

有一瞬间,他觉得他好像真的听见了她的声音,可是睁开双眼,面前一片虚空。

一片静谧之中,他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他从未觉得这样孤独过。

两天后,陈秘书从韩念笙那里拿来了薛舜和薛舜母亲的资料,迟辰夫在办公室翻了翻,看到薛舜母亲的名字。

薛绍音。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送过来的信封里面还有一个脖子上的挂饰,是一个磨损的不像样的弹壳和一块金属的牌子,上面有些英文字母,已经很模糊,他正看着,手机响起来。

是宋子涵的来电。

“你最近跟佳茗不是闹别扭么?我今晚叫了佳茗来家里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不是商量的口吻,简直就是命令。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这两天他几乎都忘记了跟叶佳茗之间的事儿,现在宋子涵提起,他才开始觉得头疼。可逃避总不是男人的做法,他想了想,应下来:“好。”

忙完一天的工作,他随手把装着资料的信封带上了,独自开车回了迟家老宅,走进大厅的时候就见宋子涵迎了上来。

“今天你可得把叶佳茗给哄高兴了,这眼看就要订婚了,总闹别扭可怎么行?别总等着我这个当妈的给你操心,你自己也要上心啊,你知不知道叶氏的融资有多重要?”

一上来就是说教,迟辰夫拿着那个信封有些不耐烦地挡了挡,觉得万分头痛。“你别不爱听,要不是我,鬼知道你跟叶佳茗这事儿还能不能成……”

“不能成又如何?”迟辰夫反问了一句。

宋子涵登时拉下脸。

迟辰夫自己话出口也愣了一下。

无心之言却是实话,现在对于和叶佳茗的联姻,他似乎觉得只是为了融资而去结婚,于他而言,已经失去了其他的意义。

宋子涵还想再说什么,迟智宇走了过来。

迟辰夫有些意外,“爸,你不是在洛城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迟智宇年近花甲,但保养得当,并不显老态,整个人精神斐然,到现在还把持着迟家另外两个涉及了理财和酒店的大公司,看见迟辰夫,他点了点头,“你月底就要订婚了,我自然要回来的。”

“你看,连你爸都跟着操心。”宋子涵跟了一句。

迟辰夫顿时醒悟,看了一眼宋子涵,心里明白这又是宋子涵用来施压的手腕,这一次换成了迟智宇,他也不好发作,只好闷声道:“我会处理好的。”

不久,叶佳茗来了,见到迟辰夫,表情分明有些不自然,可顾及两个老人在,两个人都按下心头那些不快,粉饰太平地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宋子涵执意要求迟辰夫和叶佳茗留宿,迟辰夫无谓地点头,叶佳茗有些不好意思,可经不住宋子涵软磨硬泡,最终也答应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宋子涵没有给叶佳茗安排卧室,而是要她睡在迟辰夫的房间里。

“反正都是我们迟家的媳妇了,还怕别人嘴碎不成?”宋子涵拉着叶佳茗的手,好像多亲热似的,一路把她带到了迟辰夫卧室里,叶佳茗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迟辰夫在卧室看那些关于薛绍音和薛舜的资料看到一半,看见进来的人,一愣。宋子涵看来是真心急了。

他有些无奈,“妈,如果佳茗不愿意的话就安排一个卧室吧,这么多房间……”

宋子涵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这是什么话,都要结婚了,住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的,不然别人还以为你们感情不合呢。”

迟辰夫和叶佳茗面面相觑。

感情不合,真是实至名归。

迟智宇路过门口,听见卧室里面的争端,走了进来,沉着脸:“怎么了?”“是这俩孩子,好好的非要分开休息……”宋子涵忙不迭地解释。

而迟智宇却在不经意之间瞥见了迟辰夫桌子上摊开放着的资料,以及那个破损的弹壳挂饰。

后面宋子涵说了什么,他都听不见了,脸色骤变,像是见了鬼,愣在原地好久,别人叫都听不见,他慢慢往桌子那边走过去,手有些哆嗦地,拿起了那个弹壳。

宋子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资料,看见“薛绍音”三个字,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迟辰夫跟叶佳茗都有些困惑。

“辰夫……”迟智宇的手抖的厉害,一手摸着资料上薛绍音一张小小的照片,另一只手还拿着那弹壳,声线不稳地问:“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拿来的?”

韩念笙受伤的这段时间,花店也关了,等到她回去看的时候,之前存的一些花苗都死了,她郁闷的要命,一边在心底暗暗骂薛舜这小子不操心,一边收拾那些死了的花苗。

开花店是韩念笙自己的主意,她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本来她还想让薛舜跟她一起守着花店过活,可惜薛舜不愿意,一直扬言男人要赚大钱,现在韩念笙才知道,他的大钱原来也是从女人那里赚来的……她有些无奈地叹气,慢吞吞地把花苗收拾到了一个垃圾袋里面,正要去扔的时候,被挡在了门口。

六七个陌生的男人,面目看起来有些凶悍,进门,四下打量着整个花店,韩念笙拎着垃圾袋,有些困惑。

“本店还没有开始营业,你们是……?”

为首的一个男人微胖,满脸横肉,面相有些猥琐,站在韩念笙跟前问:“薛舜人呢?”

她一愣,回答:“他现在不在这里。”

“……他人呢?”男人一边慢悠悠地问话,一边转到了她身后去,那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打量她,让她有些不舒服。

来者不善。韩念笙放下手中的袋子,直起腰,侧了脸对那胖子说:“你们找他做什么?”

她攥了拳头,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对方有这么多人,全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压迫感极强。

“有人想要给他点儿教训,”胖子顿了顿,绕到了她前面,凑近她,几乎脸贴脸,她有些恶心的别过头,被胖子一把攥住了下巴,他继续道:“还有你,韩念笙。”

“是谁……”“你是活该,”胖子打断她的话,“谁让你要跟着薛舜?”

她心中充满恐惧,咬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胖子看,“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胖子挥了挥手,另外几个男人开始在店里乱搬乱砸,花篮,瓷质的花瓶,吧台那里放的笔记本电脑……所有的东西,无一幸免。

她着急了,冲过去要拦,被那胖子一把拉住了,狠狠推倒在地上,地面上的瓷花瓶碎片一下子扎在她手臂上,后背上……

新伤叠加旧伤,她忍不住痛吟出声。

“理由是吧?”胖子居高临下看着她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薛舜就是理由,你要是继续跟着他,这事儿还没完!”

那几个男人走了之后,韩念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袭白裙又被血浸染,她动作缓慢地摸到吧台那里,一边找医药箱,一边给薛舜打了个电话。

“你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人?”她开门见山地问。

电话那头薛舜的声音微微喘,间或传来女人的低吟,她纵然是再迟钝也听得出他在做什么,心里登时就是一股子火气。

“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你说哪个?”那边的语调还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

“有人找你找到店里来了。”她沉声道,可是手已经气得直发抖,“他们砸了我的店,说我跟你在一起,是我活该。”

那边愣了愣,“是什么人?”“你问我?”她气冲冲。

那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声音小下去:“可我跟顾梦雅已经分手了啊,现在这几个客人据我所知没有结了婚的,最近我也没惹什么事儿啊。”

“没事怎么会有人上门来砸店?而且对方肯定很清楚你跟我的关系,不然根本不会找到这里来。”

薛舜沉默半响,突然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份资料?”

她一愣。

“你把资料刚给迟辰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些人又是冲我来的……或许是迟辰夫搞明白我身世之后把资料给了宋子涵,迟辰夫也知道你跟我的关系,这样,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韩念笙静静听着,咬紧了嘴唇,脸色发白,像是被抽了魂魄。

薛舜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宋子涵当年未能斩草除根,如今薛舜再次出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她当初把资料给迟辰夫,就是想知道,第一个来找薛舜的,会是迟智宇,还是宋子涵。

如果迟辰夫把资料交给宋子涵,那宋子涵少不了要找薛舜的麻烦,如果是迟智宇,按理说应该是想办法父子相认,说这是在赌迟辰夫的良心,丝毫不为过。

现在有人找上门来了,一来就砸店,还威胁她,怎么可能是迟智宇?

薛舜还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她敷衍地挂了电话,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来,攥紧了拳头。

这段时间,迟辰夫在她面前真是苦情的要死,还为了苏黎跟她发火……有那么些瞬间,她几乎真的要信了,他是真的在内疚,他也许,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坏。

可他跟宋子涵站在一边,就连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不维护。现实真是打脸,原来,这就是他的良心。

迟辰夫没有想到,从韩念笙那里拿来的资料,会在家里掀起轩然大波。

叶佳茗跟他之间的矛盾整个儿被撇到了一边,他被迟智宇叫去书房,整整盘问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出来再被守在门口的宋子涵叫去,又是连番的问话,几乎招架不住。

到凌晨三点,他在震惊中,理清了思路。薛绍音,薛舜的母亲,就是迟智宇当年在外欠下的风流债,也是宋子涵不惜伙同黑道制造一起车祸杀掉的那个女人。

当时宋子涵是想连孩子一起解决掉的,只可惜,得到的信息有误,那孩子不在车上,所以薛绍音死了,而那孩子下落不明,宋子涵本来还想继续追查,可是在那个时候,迟智宇发现了宋子涵所做的一切,阻止了宋子涵。

为了确保宋子涵不会再去伤害这个孩子,迟智宇还做出承诺,自己也不会主动地去寻找这个孩子。

而薛绍音这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葬送掉了。所以韩念笙要迟辰夫帮忙寻找的那个薛舜的生父,就是迟智宇……

那么薛舜,从血缘上来说,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迟辰夫整整一夜几乎未曾合眼。

大半夜的,他还听到隔着几个房间,书房里面迟智宇和宋子涵争吵的声音传过来。这是命运作怪,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一直在想韩念笙,这个突然闯入他人生的女人,拥有和苏黎相同的容貌,和直率又散漫的性格,导致他对她毫无防备,可现在她却像是个大谜团,把这样一份资料丢给他,像是把一个重磅炸弹丢到了迟家。

她知道薛舜的身世,才刻意把资料给他,让他调查的吗?

他想,他一定要找到她,问个清楚。结果第二天,还不等他去找韩念笙,她自己找上门来了。

韩念笙出现在T.S.的大厅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

她白裙后面沾的全是血渍,手臂上的伤口看来还是新的,头发披散着,像从地狱爬上来讨命的厉鬼。

这一天出现的这位不速之客让T.S.接待大厅简直乱了套。

浑身是血的女人,硬是不顾保安的阻拦,几乎是冲着到前台的,开口就要找总裁,前台小姑娘怯生生的,以看着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才发现她是之前过来找过梁特助的女人。

“打电话给迟辰夫,就说韩念笙找他。”韩念笙一点儿也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对着前台说。

保安还跟在她身后,可是劝了劝不住,拉也拉不住,一脸为难,干脆掏出了警棍来,声音带着恫吓,“女士,请你离开大厅,你这样不能进来的!”

“快,打给迟辰夫,你磨蹭什么!”韩念笙说话也特别冲,看到前台呆呆的,更着急。

这个女人居然直呼总裁的大名,真是疯疯癫癫的,前台一句话把她堵了回去:“见迟总是需要预约的,你有预约吗?”

韩念笙没了耐心,“你别管,你就打电话给她说韩念笙找他,他自然会下来。”

“对不起,没有预约是不能见迟总的,请你离开。”

韩念笙咬着唇,面色惨白,“切”了一声,低头想去摸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出来的急,连手机也没带。

保安已经推推搡搡地要将她带出去,没轻没重的手一下子碰到她的伤口,她痛得一下子蹲了下去,蜷缩着身体,咬紧牙关,眼泪快要流出来。

保安脸色难看,拽了一把她的胳膊,“你倒是快走啊!”

她没说话,也没动,疼痛让其他的感觉都有些迟缓。

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人,看热闹的表情,都拿她当疯子了,她深吸一口气,好容易才抬起头,眼底出现一双男士皮鞋,顺着看上去,她看到陈秘书一脸惊讶。

“韩念笙?”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我找迟辰夫,他在吗?”

陈秘书打发走了保安,打量她一身的伤,皱眉,“迟总在开会,你得等一下,附近有医院,我先送你过去吧?”

“不要,你给迟辰夫打电话,我要见他。”

“可……”

“你打给他,拜托了。”她一脸诚恳。

陈秘书无奈地拿出手机,给迟辰夫打了个电话,刚说了个“韩念笙在公司大厅说是来找您的”那边就挂了电话。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思忖大概是开会不方便所以直接挂断了,只好回头劝韩念笙先去医院。

结果,还不到五分钟,电梯门一开,迟辰夫居然下来了。

在一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走到她的面前,蹙紧了眉心,在她身上仔细打量,良久,目光回到她那张因为疼痛而皱起来的小脸上,看到她隐忍地咬着唇,他沉声问:“他又打你了?”

韩念笙摇摇头。

她一门心思想要见他,确认是不是他把资料给了宋子涵,可是现在这样面对面,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一句话说不好,就是打草惊蛇,全盘皆输。

她的眼眶还泛红,一只手捂住了另一只手臂上的伤口,手上也沾了很多血,身体是有些瑟缩的状态。

他的眉心紧锁,始终没办法对这张跟苏黎相似的脸孔做到置之不理,看着她受折磨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仿佛被攫紧了,他走近她,声音柔下来:“先去医院。”

迟辰夫没叫司机,把开了一半的月度销售总结会议直接扔给了陈秘书,然后也不顾周围那些带着八卦意味的眼光,径直带着韩念笙离开了。

车子疾驰在去医院的路上,气愤的劲头过去,韩念笙逐渐冷静下来了,攥着粉拳忍着疼痛,想了想,跟迟辰夫说,“算了不去医院了,都是皮外伤,随便找个地方处理一下就好。”

迟辰夫瞥了她一眼,“你确定?”

“嗯,免得给别人添麻烦。”这小妮子还在记挂梁泽打了她主治医生的事情,迟辰夫没有再坚持,“好。”

路上的风景越来越熟悉,韩念笙心里陡然有预感,果不其然,最后车子停在了雅苑。

她看了一眼那房子,深吸一口气,走进去,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尽管已经听迟辰夫说梁泽把房子里面破坏的不像样了,可她还是没有想到,里面简直就是灾后现场,就连家具都被刮的乱七八糟的。

“这是……”

迟辰夫走过她身边,“我家。”

她没说话,只觉得“家”这个字,用在这个地方,委实有些讽刺。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渍,转身顺着走廊去洗手间,“我先去洗个手。”

迟辰夫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是迟智宇,按下接听,就听到那端迟智宇比以往更加沉稳的声音:“决定了,把薛舜那孩子接回迟家来吧。”

挂断电话之后,迟辰夫也去了洗手间,在门口斜斜靠着,伸手轻轻松了一下领带,静静凝视着正在洗手的韩念笙,眸色讳莫如深,带着几不可察的探究。

韩念笙到底是什么人?

她太过纤瘦,身上的长裙被血浸染大半,长发依然是凌乱的,发梢在腰际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侧面看得到刘海下面露出的鼻尖,唇,下巴,精致小巧,藕段一样白皙的手臂上也沾了血,她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完毕,关了水龙头,结果水龙头上面的螺丝口又溢出水来,她打开了重新拧回去,用了点儿力气,随口抱怨了一句:“怎么还在漏水啊……”

迟辰夫听到这句话,眼眸闪烁了一下,走到她身后去,抬手摸着她左臂,“这里还有血迹。”

说完,不等她反应,倾身往前,另一只手开了水龙头,开始为她清洗。

距离很近,他的胸膛紧贴她后背,手还从两边圈过来,她整个人被禁锢在他怀里面,动弹不得,几乎屏息凝神,身体完全是僵硬的。

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混合古龙水的味道,像是一味蛊,让她有些眩晕,且……

他粗粝的指腹还划过她的手臂,像是故意的慢条斯理,虽然沾着冷水,却让她被触碰到的地方都开始发热。

觉察到她的僵硬,他缓慢地开了口,嗓音低沉:“这个房子当时是苏黎看着买的,我当时连格局都看不到,住进来才发现,洗手间要走到走廊尽头,还要拐一下,一般的人进来了,一下子都找不到洗手间,你还找的挺快的。”

她心跳的极快,努力镇定地答:“……以前,见过这种格局的房子。”她连头都不敢抬,害怕对上镜子里面迟辰夫的眼睛,视线里面左臂上那一点血渍明明已经洗掉了,可迟辰夫还不放手,摩挲着她的手臂,轻柔又缠绵的力道。

“那个,洗好了……”她声音似蚊子哼哼。

他根本没理会她,只是继续道:“你刚才用了还这个字。”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说,怎么还在漏水。”他一把拧了水龙头。

螺丝口的水还在慢慢地往出溢,一滴一滴,滴在洗手台上,安静的房间里面水滴声清脆,像叩击在人心口。漏水是这个水龙头的老毛病,每次找人修了,过一段时间又恢复原样,田禾曾经建议干脆换掉水龙头,他否决了。

哪怕是不好的,残缺的,那都是苏黎曾经在时的模样。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她,而她心慌地看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臂,故作轻松地道:“我……是想,你这样的有钱人,怎么还会住这种看起来挺一般的小区,忍受一个漏水的水龙头……挺奇怪的吧?”

她的头埋着,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略一沉吟,低了头,伸手挽过她的长发,慢慢靠近。

这个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她吓了一跳,而男人的气息已经尽在咫尺,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已经轻轻浅浅地吹在她的耳畔,从耳垂一路掠过脖子,她浑然抖了一下,脸隐隐发烫,向着另一个方向缩,可又受困于他挡在另一侧的手,退无可退。“你……你干嘛……”她的声线不稳,这种明显的撩拨让她突然有些害怕。

他低下头去,唇轻轻擦过她光裸的脖子,引起她身体的一阵战栗,她这样敏感又抗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声音暗哑:“怕我?”

她低头,咬着嘴唇,说怕她就不是韩念笙了,可是她真的怕。

曾经被迟辰夫强bao的情景,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腰,心里杂而乱。

有很多事情想问她,可看到她带着一身的伤出现,第一个想到找他求助,他突然就丧失了问的兴致,心底仍然有一丝丝疑虑,但又觉得自己也有可能是跟以前一样,在捕风捉影。

而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他想要靠近她的这种感觉是真实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傲娇又任性的小妮子害羞到抬不起头,闻到她身上的馨香,身体就蠢蠢欲动,心底里也在骚动。

在苏黎离开之后,过了很久禁欲的生活,他仿佛对女人失去兴趣,就算叶佳茗那个晚上那样撩拨,他也毫无感觉,亲热都像是在应付,可是此刻,他却有了那种近乎于情,欲的冲动,想亲吻她,想把她搂在怀中,想把她压在身下,想听她失控的声音……

小妮子咬的下唇都发白了,不敢抬头,好像呼吸都停滞,一声也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就从侧面看着她,觉得她特别可爱,他的手已经隔着纱裙从她的腰腹往上,唇就贴着她耳后,轻轻问:“你腰上的那个胎记,是什么样的?我想看……”

低沉的男声似蛊惑,她听到这句话一愣。

脑子里顿时变得明镜一样,他在怀疑她?她想躲开,可往前是洗手台,无处可去,左右被他双臂阻拦,往后……

呃,往后更糟糕,后腰好像抵上了什么 东西……

“你,你不是说,”她语无伦次,“那个……女孩子的身体不能随便展露给别人看?”

“你不是说我帮了薛舜就给我更多?”

“可,”她的声音已经不太镇定,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他,“可你拒绝了啊!”

他也抬头,视线跟镜子里的她对上了,“我改变主意了。”

说话间,他一把拉下了她背后的拉链,低头,视线从她光裸的背部往下……

水龙头还在滴答滴答地漏水。

白炽灯下,韩念笙裸露出来的背上,蝴蝶骨突兀,再往下,迟辰夫看到了她纤细的腰肢,上面除了深浅不一的伤口外,还有一个刺青。

迟辰夫皱眉,刚想要仔细看清楚,韩念笙突然转了身。

为防止裙子滑落下去,她还攥着领口,抬头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看够了吗?那胎记太难看,我用了刺青来遮掩。”他没有说话,视线越过她,落在前面的镜子上,看得到她腰间那是个蝴蝶的刺青,黑色蜿蜒的图形,有种颓废而诡异的性感,而她身上那些新的旧的伤口则看的他触目惊心。

他沉了口气,心里说不清楚是放心,还是失望,手轻轻绕过去,触碰她的背,柔声问:“怎么受伤的……疼吗?”

她死死盯着他,避开了他的问题,“你不是真的要对我做什么,你只是跟梁泽一样,怀疑我。”

他敛了神色,放开她,后退了一步。“看来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很失望?”

她冷冷看着他,咬牙切?,挤出两个字:“无耻。”

然后她就动作笨拙地开始拉拉链,他制止她:“别拉了,反正等一下还要拉开的。”她一下子又警惕起来:“你还想干嘛?”

“你不上药了?”他睨了她一眼,慢慢往出走。

“哼……我才不要你这种**给我上药!”

他出门,听见她愤恨的声音,嘴角勾了一下,按了按心口。

心跳的节律失衡,身体的反应尴尬,自从遇到韩念笙,他过去的冷静和睿智似乎都不复存在了,那从苏黎死了之后冰封的心,像是有了裂隙。

好在,自控力还在。

她这样率直这样单纯,他无法想象她会是什么阴谋家。

韩念笙在洗手间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出来,看到医药箱已经放在客厅茶几上,迟辰夫从卧室走出来,她刚想说话,兜头盖下来一件白色衬衣,男式的。

有金纺的味道,她扯下来,视线里面,迟辰夫已经恢复了扑克脸:“你确定自己涂药没问题?”没问题?问题可大了!

伤口大都是腰背部的,之前拒绝护士上药她自己折腾的那一次就累的要死要活,最后只能整片整片地涂,也不管伤口在哪里了。

但是她还是使劲点了点头,“没问题,小case。”

“弄完先不要洗澡,不然伤口可能会感染,把这件衣服换上,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我去给你买,把尺码给我。”

她头上还盖着他的衬衣,手里扯了一半,眨了眨眼睛,有点儿不能置信:“你亲自去给我买呀?”他深深看她一眼:“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自己裸奔着去买。”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是说,像你们这种人,不是总有些那种给你们跑腿儿的小跟班吗?比如那个陈秘书,他不是你的小跟班儿吗?”

“我以前是有个跟班,叫梁泽,因为你,他现在不跟着我了。”

一句话噎的韩念笙没法回,灰溜溜地顶着头上的衬衣去拿医药箱,听见他又说:“我快要订婚了,不想节外生枝,与其派人去给你买衣服送到我这里来落更多话柄,不如我自己去。”

她的手停在半空,愣了愣,低下头去。几乎都快忘了他要订婚这件事了。

他回头看她发愣,又问了一遍:“你穿什么尺寸?”

她一点儿也没客气:“s。”

“还有呢?”

她困惑地扭头看他:“还有什么?”

他的目光在她胸口打了个来回,“你**上也有血迹。”她赶紧用双手盖住胸口,“看什么看,你这个色,情,狂。”

“你还……”他顿了顿,继续道:“真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转身就走。气得韩念笙直跺脚。

他微微笑了,径自出门,从昨晚以来沉郁的心情转好了不少。韩念笙,不管她是谁,总能让他放下心防。

待到门被关上了,韩念笙在原地长长吁出一口气,开始脱掉衣服上药,由于伤口在背部,她抹的很别扭,满头大汗之际,门铃又被按响了。

没办法,只好随手抓了迟辰夫那件衬衣套在身上去开门。

男人的衣服宽大,衬衣穿在她身上像袍子,下摆到了大腿根,她有些犹豫地凑在猫眼里面往外一看。来的是叶佳茗。

于是,她直接就开了门。

叶佳茗看到韩念笙,表情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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