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半响,然后是东阳带着鼻音的声音:“不用着急了,刚我爸的电话来……爷爷,已经不在了。”
一时间,文嘉竟找不到话来安慰他,到底还是没有赶上。
“养孙子做什么呢?不能在身边尽孝也就罢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东阳伤心的说。
因为离得太远了,如果东阳不留在上海,如果在东北,何至于这样。文嘉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她很难不自责,东阳留在上海,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似乎正是他的存在,让他们一家骨肉分离,让东阳那个回家的心愿就永远成了心愿。
当晚,东阳给爷爷守夜守通宵,他想尽尽心,文嘉在上海,电话里,陪着他。
东阳突然变得很健谈,跟文嘉讲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爸爸妈妈上班,他是爷爷带大的,爷爷对这个唯一的孙子疼到了骨子里,可以说千依百顺到了溺爱的程度。当东阳还是小婴儿的时候,有一次爷爷抱他在身上玩,小东阳撒尿了,爷爷就挺着让他尿,不躲不闪,说是怕吓到他,硬是让一泡热尿把衣服浇湿了;东阳第一天去幼儿园,怕生,使劲哭,他在教室里哭,爷爷就在窗户外面掉眼泪;东阳外出上大学的第一年,爷爷就中风了,等东阳假期回去的时候,爷爷的脑子已经有点糊涂了,但是看到东阳还是一眼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