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诗说:“我……我真的不难过,我就是不甘心而已,我不甘心是这么一种结果,明明我没有错,到头来,却是我错了,我哄她,最后我被人甩了,我就是很不爽而已。”
我说:“噗,你这又是什么奇葩的想法,你们是在谈恋爱,不是比赛,你不是说了么?你家里总是把什么都弄得像比赛一样让你没有家的感觉,你要老是这么跟他犟的话那就没有恋爱的感觉了。”
陈思诗说:“我说过啊……之前只是觉得他还不错。”
我说:“你们既然都谈恋爱了,那就不仅要接受对方的优点,也要接受对方的缺点,谁不是因为对方还不错就跟对方谈的,你这个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你就想清楚,你到底还喜不喜欢他,你到底还想不想跟他走下去,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说句老实话,每次看到陈思诗和洛锦川之间的事情,我就会想到我和梁曦当初的种种,所发生的一切,对于梁曦,我不能说全然没有后悔,但是后悔没有任何意义,即便我知道当初我又做的不好的地方,即便我引以为鉴,我和梁曦都不可能了,因为那些事发展到最后,已经完完全全涉及上了原则问题了。或许人就是这样,自己走了弯路,多多少少就会透生出一种奇怪的责任感来,希望自己的朋友不要再走弯路,希望那些和自己遭遇相似的人不要再和自己一样只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至少,我算是这样的。
陈思诗是我朋友,而我觉得,现在她的位置,很像梁曦,而洛锦川这个人,偏偏比我当时更不懂怎么谈恋爱,我不知道洛锦川有没有恋爱史,是不是他长得太帅了,总是有女孩子环绕着他,所以他根本不懂怎么向女孩子低头,我也不知道他和陈思诗现在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我甚至不知道陈思诗心里到底是怎么看他的,把他当成一个怎样的角色。
陈思诗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其实对于男人来说,是很致命也很抓狂的。
谁在感情里都希望被重视,我是个旁观者,所以,就算我不大喜欢洛锦川,我也能够站在洛锦川的角度去试着考虑问题。
所以,我或许有些事情的确比陈思诗看得要清楚的多。
我说:“陈思诗,你搞清楚一点,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你不要想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就想想,你到底希望你们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你搞清楚了这一点,我想你就应该知道你怎么做了。哪有人谈恋爱跟你一样谈的这么浑浑噩噩的,如果你一直是这样,那我只能理解你根本不喜欢她咯,你和她在一起,就是因为寂寞了想找一个替代品而已,至于他的想法,我搞不懂,但至少他会给你打八个电话,我觉得你该做的不是跑来跟我聊天,而是给他回电话,哪怕他不接,你回电话,多回几个,哪怕他关机,至少他会收到来电提醒吧,至少他知道你不是完全不重视他的。”
“哟哟哟,比我还激动,看你这一套一套的,当初你跟梁曦的时候,你怎么不懂这些道理,那时候我说了她走了你应该做的是赶紧去追而不是来找我,你呢?你不还不是跑来找我喝酒,真是……”陈思诗说,“教育我你就头头是道的,轮到自己头上了自己就虚了吧?”
我说:“就是因为我后悔!”
我向陈思诗那边靠近了一下,我坐在她身边说:“你挺清楚,就是因为我后悔我当初做了那么多傻事,最后在一步步让我跟梁曦的感情变坏了,就是因为我觉得你不该跟我一样,你条件比我好得多,洛锦川条件比我好得多,你们俩本来就很般配,而你是我朋……不,你是我妹妹,你现在是我妹妹,所以我才想要帮你。你不要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可以么?难道你对待恋爱都是这种态度的?”
“我……”她好像一时语塞。
我说:“你要是很擅长玩感情,我就没话可说了。”
陈思诗说:“谁玩感情了!你……我没有付出过吗?你不知道我吗?我对你什么脾气的,我平时对别人什么脾气的,可是我在他面前我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好不好?什么我都听他的,除了开店的事情,真的,什么我都是听他的,这些你知道么?好像你根本都不知道?我从来对谁都不服软的,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对你说过一句软话么?那时候邱磊对我很好,还是个混混头子,照理来说我该怕他的,可我除了平时开玩笑,也从来没真正在他面前服软过一次,我就是这种人。可就是听了你的,我去哄他,哄他洛锦川,热脸还贴在冷屁股上,什么东西,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他是你男朋友。”我说。
陈思诗好像又呆住了,虽然我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但是我还是不太看得清她的表情,我说:“你搞清楚,洛锦川现在是你男朋友,就算他什么东西都不是,只要他还是你男朋友,只要你还喜欢他,你就应该好好想清楚我说的话。”
陈思诗说:“我听不惯你对我说教。”
我说:“我也不习惯对人说教,我只是觉得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思诗说,“说来说去,你还是劝我再去联系他,再找他复合了?”
我说:“我是让你自己选。”我退回到枕头前面,把枕头竖起来靠在脑后,说,“你如果真喜欢他,觉得有必要,那就别让自己后悔,不顾一切的去挽回,你如果自己都不要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反正……我就是觉得,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这一切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不要说他是你男朋友了,我看了都觉得很恼火好比好?”
陈思诗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也知道,我的性格很不好,不讨人喜欢,但凡是了解我的人,十个有九个是讨厌我的。”
我叹了口气,说:“我是那十个中的一个。”
陈思诗不说话了,我注意到她的眼睛在看着我,甚至应该是在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的意思是,你是那一个非常讨厌我,恨不得要杀了我的对吧?”
我说:“你傻的,十个有九个讨厌你,还有一个当然是喜欢你的,我不喜欢你干嘛认你做什么干妹妹。”
“那不是一句玩笑话吗?那个时候情况紧急。”陈思诗说,“不是吗?那个时候,你跟方公子和炮子哥他们面前装逼的时候,才……”
我说:“那个时候就算是玩笑,现在也是真的了好不好,我要是不喜欢你,我干嘛要管大年三十有没有人陪有没有饭吃,我干嘛要管你的餐厅会不会倒闭,我要是不喜欢你,我干嘛要帮你,我干嘛要鼓励你继续实现你的梦想。”
陈思诗说:“我以为你鼓励我给我钱是为了看我摔得更惨一点。”
我说:“算了吧,我这么无聊?我有心情看你的笑话?我自己都是个笑话,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我还有那份闲情逸致,你也真是的……”
陈思诗又不说话了。
我说:“愣着干什么,全国十几亿人,十分之一是多少?有十分之一喜欢你的人还不够多啊?”
陈思诗说:“诡辩什么你,胡扯八道,我要睡觉了。”说完站起来,说,“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今晚说的话,挺让我满意的,至少我心情好一点了,大概也知道怎么做了,暂时……就叫你一声‘哥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