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根本没有机会爆发。
我不知道余明辉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病房,总之他半蹲下来把我护在身后,他冷着声音说:“老人家还躺在病床上,你们闹这么一出算是什么!”
大伯和四叔对视着愣了一下,然后我大伯冲着余明辉吹胡子瞪眼:“你是谁啊?我们的家事,还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理了?”
余明辉的手摸索着抓住了我的手团住,他依然是冷冷地说:“至少我这个外人,觉得这个时候,得尊重一下病榻上老人家的感受,而不是在这里没完没了地闹。”
让我意外的是,余明辉不过是说了这么两句话,刚才对着我还剑拔弩张的所谓长辈,他们略有缓和,骂骂咧咧的声音先是变弱,然后沉寂下去。
余明辉扶着我站起来,他架着我腰,在我耳边轻声说:“不要怕,一切有我呢。”
一切有我呢。
这些年我孤军奋战得太久,我也被酷寒冷漠相待得太久,每次我在无数电视剧里听到这一句被说滥了的俗到了极点的台词,都是一笑置之,甚至自言自语地吐槽这世间的虚情假意总有甜言蜜语来成全。然而今天,在我足够脆弱的今天,这句话从余明辉的嘴里面说出来,这无疑是他亲手赠送我一个任我取暖的火炉,一个陪我熬过身在盛夏却心在寒冬的火炉。
而我确实是在脆弱的时候更容易贪图,于是我就这样被余明辉半扶着再一次凑到了奶奶的病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