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窝在厨房时,盛姐和她说了,猫哥手上的那道疤,就是司芃十八岁的杰作,七八个成年男人的围堵中,拎起大排挡里削西瓜的长刀,准确无误地冲向蔡成虎,一刀砍下。
因为这般利落无惧,让路过的大哥陈龙刮目相看,不顾麦子反对,也要收了她。
小关也不得不对司芃刮目相看。虽然她没亲眼目睹她十八岁的风采,但就在刚刚的现场,人已落在下风,一句饶命都没有。再讲,要是没被截住,那个猫哥身上,这次可不知哪个部位,又要遭司芃的难。敢这样豁出去的女孩,她还是第一次见。
“先生还是喝耶加雪啡?”
小关踮脚瞧一眼甜品台,司芃仍在烙未完工的薄饼。她心里某根弦也被拨通,微微一笑:“店里有新做的芒果班戟,要不要尝尝?”
“也好。”凌彦齐放下饮品单。他救了司芃,当然不是那么英勇完美,但还是救了。可司芃并不感激。也许不是,她只是不想再提这件事。
过一刻钟,耶加雪啡和芒果班戟都端过来。司芃的帽檐拉得很低,凌彦齐只看见她嘴角似乎破了。
他还是沉默。有时候人际交往中需要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展示话语者的同情和施舍,比方说“你还疼吗?”,“不要紧吧,”,“那些人怎么会找上你了?”
但这些话,和一个二十三岁女孩所遭遇的欺凌相比,和那些帽檐阴影下不做声的倔强顽抗相比,太他妈——轻飘飘了。
打了几个电话,蔡昆要出去。司芃走过去叫住他。隔得太远,听不到什么,只见司芃拉他胳膊,又把半开的门合上,大概是不让他出去。
蔡昆也就照办了,气呼呼地退回店内休息室。凌彦齐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曾经疑惑,咖啡店养个饱食终日的纹身男做什么,不仅不做事,还会吓跑本来也不多,想要情调的小资客人。
是的,到这会他才想通——蔡昆是打手也是保镖,和蔡成虎的那两个手下,都是差不多的体型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