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妈早就想把天台收拾一下,我拦着没让,小时候就喜欢玩儿雪,这么多年过去忙着奔波求生填饱肚子,所有喜好和童真都抛弃得干干净净,现在总算熬出来了,虽然熬的过程和身份都不光彩,但这个拜高踩低的社会几时在乎那么多,能够成为穆锡海的三太太,在滨城千千万万的人眼中,就是一件得天庇佑祖上积德的好事。
之前我根本不敢想,我程欢能住进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也买不来几片砖瓦的富人区,最苦那段日子我最大的愿望是能有个窝,窝里有窗户有灯有库,春夏有阳光,秋冬能避风。
忽然间我一步登天,过上了这座城市最顶尖最奢靡的生活,它没有使我欢欣雀跃,只让我感到不堪重压,我怕醒来,又怕沉睡下去在梦里找不到我想要的人,于是我起起伏伏,沉沉落落,在这个不真实的玻璃宫里小心翼翼百般挣扎。
我注视着脚下染了一层灰尘的积雪,将手中握着的杯子倾斜,杯口缓缓溢出一缕乃丝,浇注在上面,很快融化进去,将雪冰变为一滩水。
我正望着饶有兴味,忽然旁边天台上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舞曲,风格像是轻快的皇宫爵士,轻快又多情,在这白雪纷纷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