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梦。
他怎么会在这?他的车呢?他要向她摊牌吗?
车挡在门口,影响后面的车出来,她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等一会再问,推开车门下了车,华烨冲着台阶上站着的一行人礼貌颔首,“是你同事?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她回过头,见是飞飞、曾琪和左修然几个。“以后吧!”
“嗯,什么时候请他们去我家吃个饭好了。”华烨上了车,替她扣好安全带。
“那个冷冰冰的帅哥是陶涛的男朋友?”曾琪眯起眼,看着车驶远,“挺有型的。”
飞飞在一边哈哈大笑,“什么男朋友,那是她老公。”她真的多虑了,人家两口子很恩爱。
“老公?”左修然吸了一大口冷气,嘴巴不太利索,“她。。。。。。结婚了??”不会吧,她看上去很**很纯蠢,哪个男人要呀?
“嗯,结婚半年了。老公是个名律师,很优秀的。”
第二十七章,无措
气温很低,为了保暖,车窗紧闭着,窄小的空间,因为缄默的两人,显得更加的拥挤。
两人之间就隔了个档位,伸手可及,却仿佛很遥远,远到彼此面目都逐渐模糊。
陶涛侧过身,抱着包包,脸朝着窗外,不自觉地紧握着双手,她等着华烨先开口。
“刚刚那位就是左老师?”华烨蹙了蹙眉,握着方向盘的手张了张。由于灯光昏暗的缘故,人又是躺着,手机拍摄的照片不太清晰,真正见到本人,左老师的俊朗不凡超出了他的意外,目光扫过时,心本能地咯了一声。
左老师看过来的眼神,好象受了很大的惊吓。
陶涛动了动身子,朝他看了一眼,这才看清他眼眶下面淡淡的阴影,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细小的胡渣。他向来是干净整洁的,此时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就连衬衣上都有大小不一的褶皱。
是两夜睡在车里的的结果吗?
她很想不管,但终究还是没忍住,“你车呢?”
“在事务所。现在不是推行低碳生活吗?我为了减少污染,就打车过来接你。”
陶涛面无表情地又把身子转了过去。
华烨微微一愣,自嘲地笑道:“这笑话是不是很冷?”
“一般冷。”
华烨轻轻叹了口气,车内又沉寂下来。
陶涛低下眼睛,仿佛在专注地研究包包上的吊饰。华烨来公司接她的次数不多,所以每一次她都觉得特别的开心,一上车,总要嗲嗲地撒个娇,象个孩子似的嚷着要他买这买那,华烨看着她的眼神是不耐烦的,但总会满足她的要求。一路上,只听到她的声音象喜鹊似的说个不停,以至于华烨偶尔会插一句:要不要下去买杯奶茶?
她不是装嫩,也不是幼稚,更不是呱噪,就是喜欢看他纵容她的样子,表面上象是拿她没办法,无可奈何地妥协她的无理要求,其实是心里面很疼爱。
华烨今天没有说他要来,当然也没办法说,手机给他摔碎了,她办公室的座机,他从来没打过。看到他,有些震惊,没有一丝开心,从法律上讲,他是她的丈夫,是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亲的人,可是现在她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
枕边人忽成陌路人般,撒娇、赌气、任性、吵架都已不合适。
唯有沉默。
陶涛眨了眨眼睫,感到车慢了下来,抬起头一看,街边是手机大卖场。
她微微怔了下,扭头看他。
华烨是非常非常讨厌逛街的一个人,她的衣服她可以不要他陪着上街,可是换季时想买他买件衣服,拉着他上街,他把以前的衣服扔给她,就按这个尺寸买吧!更不谈去超市或农贸市场那种地方了。
正式决定交往到结婚,不过半年的时间,两个人看过四场电影,吃过十次饭,开车出去旅游一次,逛过一次海族馆,就是没有一同逛过街。
当她从飞飞口中说到华烨陪许沐歌去买餐具,整个人就象遇到重击,碎成一片片。
婚姻论坛里有个贴子里写道:一个爱你的男人,不管多忙,总是有办法抽出时间来陪你的。所谓推不掉的应酬和干不完的工作都是借口而已。相爱时,不只是你想看到他,他也恨不能时时和你粘在一起。
由此可以推论,这世上根本没有讨厌逛街的男人,所以讨厌,是因为逛街的对象不同罢了。
把包包用力按住心口,陶涛深吸口气,看着华烨的眼神象看着一个搭讪的陌生人。
“身份证带在身上吧?”华烨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他不是要陪她逛街,只是想赔她的手机。
没有手机确实不方便,他夺门而出之后,她把手机碎片打扫干净,发现手机卡完好无损,忙小心地收起来,准备今天上街重买个手机。
她没有接他的话,自己推门下车。华烨咬了下唇,忙拨下钥匙,随着她一同走进手机大卖场。三星、摩托罗拉、诺基亚、苹果的柜台永远是手机城中最显目的位置,她慢悠悠地一路晃过去,不时停下来让店员取出一款看看,端详半天,又递给店员。
一直等到她看过第六只手机仍不满意的时候,华烨在身后清咳了一声,眉心微皱,“我记得你的手机是三星贝壳式,橙白相间的。”
她转过头,冷冷地问:“然后呢?”
华烨只是瞥她一眼,可能察觉到她的怒气,淡淡地挑了挑眉,“这次换个好看点、功能多一点的。”
“哦!”长睫低落,嘴角撇了下,扭过身子看到柜台里有一款火焰红的手机,价格不菲。“把这支拿给我看看。”她并不喜欢红,但没心情再转下去了。
“小姐,这是刚到的3G最新款,拍摄出来的照片清晰度很高,可以快速浏览网页,能在线听音乐、看电影。”店员热情地介绍着,生怕陶涛反悔。
“看上去是不错。”华烨在一边说着。
“。。。。。。嗯。。。。。。。”她随口应了声,结果华烨将卡抽出递给店员,“麻烦快点,我们赶时间。”
“我又没说要买这支。”她嘟着脸,嘀咕道。
华烨自顾接过手机盒,拖着她的手,大步流星走出店门,“快点,妈妈该等急了。”
她站在车边询问地看向他。
“妈妈今天正式退居二线,工作交接好了,让我们过去吃晚饭。”华烨打开车门,推她上车。
这就是他为什么来接她下班的原因吗?
她还以为。。。。。。还以为。。。。。。
暗自将自己嘲讽了一番,从包里将手机卡找出来,装进新手机,打开,有几条短信进来,都是周日的,都是同一个人发的,她一一翻过,然后删除,给自己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她是在生他的气,婆婆大人没有惹她,该有的礼节还要遵守。
“小涛,下班了吗?”陶妈妈已经上床了,窝在被子里看电视。
陶涛听着妈妈的声音很无力,“嗯,下班了。妈,你是不是还不舒服?爸爸呢?”
“人老了就怕冷,床上暖和,不是不舒服。你爸爸在家呢,一会和阿姨一起炸狮子头,里面放了许多蟹黄,妈妈明天给你送过去,你最爱吃了。华烨在不在家?”
“在的。”陶涛瞄了华烨一眼。
陶妈妈欣慰地笑了,“让他这个周末过来吃饭,好久没看到他,我和你爸都挺想他的。”
陶涛答应了一声,幽幽地看着前方,缓缓合上电话。
两个人刚上楼梯,季萌茵就把门打开了。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暖暖的粥香。
季萌茵虽然常年在外演出,但绝对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家庭主妇,不仅会绣布艺、插花、织毛衣,还做得一手好菜。
考虑到华烨的胃,季萌茵晚饭也准备了粥。不过,是特别难做的生滚鲜鱿粥。原料是鲜鱿鱼、腐竹、粳米,调料有姜丝、香菜、葱花、盐、胡椒粉,做得不好,这粥会非常腥气难咽,火候掌握不好,粥会成锅稀汤。但这粥富合丰富的蛋白质,对养胃特好。
为了不影响粥的原味,季萌茵搭配的点心是松软的小馒头,小菜都非常素净爽口。
“事务所最近很忙?”吃饭时,季萌茵看了看华烨,问道。
“手头有几个案子准备上庭,还好。”
“再忙也要注意仪表。”季萌茵讲话从来就是一语点睛,不会唠叨个没完。
华烨笑了笑,“嗯。”
粥很美味,陶涛却咽不下去,怕季萌茵多心,强自吃了一碗,便搁下筷子坐着。眼角的余光看到放在华烨房间里的钢琴搬到客厅里了。季萌茵的房子客厅很大,又把通往阳台的一个房间打通了连在一起,就格外大了。陶涛第一次来这里时,钢琴就放在客厅里,旁边放在一个话筒架,季萌茵有时会在家里练歌。两人结婚之后,华烨房间腾空了,季萌茵便把琴挪了进去。
“哦,我把家里整理了下,里面添了些家俱,你爸爸上午让人送过来的。”季萌茵朝陶涛看了一眼,也搁下筷子。“来看看。”
陶涛这才站起身,随着季萌茵走过去。原来清空的衣柜和床、书架又都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不过换成了崭新的柚木,床的尺寸从一米五换成一米八。木质的清香味飘荡着室内,床上铺的卧具也象是新购的。
“家俱早就买了,一直没搬回来,怕油漆味散不去。你爸爸说这漆很环保,不要多担心。闻着没异味吧?”
陶涛摇摇头,耳朵听着华烨拉椅子的声音,估计也吃好了,转身出去收拾碗筷。
她低着头把碗一只只叠起,华烨站在她对面,她没有抬头,他等了一会,走进了房间。
季萌茵也是很干净的人,做饭时早把厨房收拾清爽了,陶涛只要洗三个人吃晚饭的几个碗,不一会便洗好、擦净,放进柜子中。当她走出厨房,听见华烨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妈妈,你没必要这样的。”
“我不是看在你们以前的情份上,事实是团里刚好缺这样的人才,我就推荐了下。她出国时把乐团的工作辞了,现在乐团早被私人承包,高雅音乐目前也没什么市场,她说想开个培训班,带几个孩子,再到音乐学院任客座老师。我觉得会埋没了她,进部队文工团,演出机会多,深造的机会也多,而且工资福利都很好。”
华烨停顿了下,“我替她谢谢妈妈了,明天。。。。。。”
母子俩看到陶涛,一齐噤了声。这个奇怪的静默让陶涛在房门口也怔了一会儿。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象个走错门的人。
“妈妈,明天还要上班,我。。。。。。该回去了。”她说道,有一点难堪,有一点难受。
“今晚不要回去了。”季萌茵走了出来。
陶涛愣住,愕然地看着季萌茵,华烨也是一脸的愕然。
“我替你们两个在部队医院挂了号,明天一早都去检查下身体,要做肝功能的,不能吃早饭,这里离医院近,明早从家里过来,就会耽误上班。床都收拾好了,柜子里有帮你们备好的睡衣,一会去冲个澡,早点休息。以后周五就回家来住,我可以做点药膳,帮你们调理身体,小涛太瘦了。”
“我。。。。。。可以早起的。”陶涛急了。她从来没有在这里留宿过,她是认床的人,而且这个时候她和华烨还处在僵局中。
华烨眼角一挑,走过去在季萌茵看不到的角度里,冲她挤了下眼,“现在天冷,早起太痛苦,就住这儿吧!”
季萌茵的脸色没啥变化,可是眼神却冷了几度。
她张了张嘴,缓缓又合上了。
第二十八章,长夜
掀开素雅的床罩,看着整齐排列的两只枕头,陶涛黯然无语。
季萌茵先洗的澡,然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写文章了。军区某文艺刊物邀请她写一篇文工团二十年来的发展史,她一直没时间动笔,现在总算抽出时间了。陶涛僵在华烨的房间里,唇咬得紧紧的,很想冲动地找个理由回家,可是嘴巴就象被封条贴着,张都张不开。有个案件的当事人给华烨打来电话,他到阳台接去了,说了近半小时都没有挂断的意思,她只得拿起睡衣先去洗澡了。
浴室很小,陶涛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