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是一点还是很多?”左修然的音量戛地高了八度。
整天笑得象桃花开放的温和男人,一旦板起脸,浑身散发出的阴沉森冷的气质令人不寒而栗。
“很。。。。。。多。”
“为什么会相差很多呢?我并不是崇洋媚外,而是从客观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关于国产车与进口车的差别,我已经给大家都讲过了。制造汽车不是种青菜,产量越高利益越大。汽车制造要求的是质量、安全、稳定性。如果一味的贪求数量而忽视了质量,一辆汽车就足可毁掉一个品牌。大家应该有听过日本丰田车被召回事件吧,丰田可是老品牌,在全世界的销量都很大,现在又怎样呢?股价与口碑一落千丈,要想东山再起,得付出多大代价。龙部长,我这样的解释,你听懂了吗?”
龙啸讪讪地笑了笑,拭去额头上的薄汗,忙不迭地点头,“懂了,懂了,我。。。。。。真是井底之蛙。呵呵!”
曾智华拍拍他的肩,眨了下眼,“技术部的领导要放眼世界,以后不能再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了。”
“是,是。。。。。。”龙啸羞惭得无地自容。
飞飞讶然地瞪大眼睛,虽然她很看不惯龙啸的娘娘腔,可今天她真有点同情他了,“左老师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点也不给龙部长情面,有必要这么凶吗?”
陶涛在阳光下皱着眉,好像连脸也一并皱起来,她再次肯定左修然早晨吃的不是早饭而是火药。
只有曾琪以一脸骄傲的神情注视着左修然,她觉得他如同上百年的藏酒,相处得时间越长,越能发掘其丰富的内涵。
相貌英俊,谈吐风趣,随性中不失优雅,慵懒中不失成熟。
“左老师,外面这么晒,我们到车间里呆一会吧!”她凑近左修然的耳朵,柔声说道。
左修然侧过脸,俊眉拧了拧,然后手插进裤袋,冲她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车间走去,其他人还呆在原地。在门口时,左修然就象没看到陶涛和飞飞,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花痴!”飞飞好不妒忌地瞪了瞪曾琪。
陶涛又换了个姿势,直勾勾地看着大门,车怎么还不到呀?
车间里所有的人都在外面,偌大的空间内只有左修然和曾琪两人的脚步声。左修然慢慢地踱着,曾琪亦步亦趋。
左修然突地一个往后转,定定地看着曾琪,曾琪嫣然一笑,“左老师,我漂亮吗?”
“很喜欢我?”左修然嘴角露出轻淡的笑意,语气却无比的磁性、邪魅。
曾琪一愣,俏眸滴溜溜转了几转,“不可以吗?”
左修然耸耸肩,“可以,但不要太喜欢,我可是有未婚妻的男人。”
曾琪神态自若地笑道:“未婚妻,未婚妻,未来的事谁说得清。”
“对,说不清,可现在我是个有婚约的男人,怎么办,你这么热情似火,我要是辜负了,你一定会伤心。看来,咱们只能偷情了?”左修然回以微笑。
“好啊,那左老师可要把心守好,千万不要也给我偷来了。”
左修然闭了闭眼,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低低地说:“你知道我住在哪的,晚上见!”
曾琪震愕地瞪大眼睛,丽容上绽放出两圈红晕。
“还有,好好地刷牙,我讨厌烟味。”左修然捏了下她的脸颊,放开她,走了出去。
外面,轰隆隆的车声远远地向这边驶来。陶涛不知怎么了,咳得腰都直不起来。飞飞白着一张脸,直直地看着前方,象傻了一般。
左修然冷哼一声,翩翩地走进人群。
鞭炮声震得耳朵都快聋了,陶涛不得不捂上耳朵。
一共是来了五个集装箱,同车过来的有总公司的五号安装人员,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曾智华称他为罗经理。
明明罗经理是远道而来的贵宾,他却首先走向了左修然。两个人笑着握手,年纪相差了十几岁,但脸上的神情却十分相像,都有某种含蓄而内敛的自信,就连目光都同样坚定,在谈笑自若间仿佛熠熠生辉。
两人的气场交叠在一起非常强大,其他人包括曾智华在内全都成了配角。
而罗经理看着左修然时,眼中还多出一丝恭敬。
陶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神采飞扬的左修然,与前几日和自己嬉哈打闹的左修然,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她想会不会是他身上那套商业正装的效果,真是佛要金装,人靠衣装。
卸下设备得不少时间,曾智华让龙啸带着安装工人去酒店休息、喝茶,自己刚领着罗经理与左修然回自己的办公室。技术部的人抱着一大叠说明书回办公室研究。
陶涛拿着文件夹,看看左修然,又看看集装箱,最后向左修然跑了过去。她是左修然的助手,当然他在哪,她在哪。
“你过来干吗?”左修然脑后面象长了眼睛,突然调转目光看过来,“你留下来,把所有的设备一下登记,然后把名册给我。”
陶涛止住脚步,看着五个大集装箱,弱弱地问:“所有的都要登记吗?”
“当然。”语气严厉果断。
说完,左修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涛耷拉着肩,叹了口气,低着头只得又回去。
设备是精密仪器,卸载非常的谨慎,拆包装时更是小心翼翼。陶涛中饭和车间工人一起吃的盒饭,呆到下午两点,才登记了两只集装箱,她又累又乏,脸色蜡黄,好想找个椅子坐下来躺会。
运送的司机看她疲倦不堪的样子,好心地让她先回办公室去。车间主任对每件设备都会详细记录的,每辆车上也有运送设备的清单,他们给她拿了一份。
陶涛道了谢,小跑地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喝了一杯茶,左修然脸色僵硬地从外面进来了。
“这么快?”
陶涛把清单放到他桌上,偷偷打量了下他,小小声说:“都在这里了。”
左修然面无表情地抓起清单,看都没看,直接往地上一摔,“这些前几天就传真过来了,你要我看什么?”
陶涛被他吼得大气都不敢出,心虚地低下眼帘,“师傅们说上货时都有细细核对过,没有一点差错。而且。。。。。。而且。。。。。。”
“而且车间里也会有人记录?”左修然冷笑。
陶涛惊讶地抬起头。
“他们是他们,做什么我不管,你呢,有亲眼看到每件设备了吗?型号是多少,配件有几样?模样是方还是圆?有没有特别要注意的地方?如果我不能详细地了解,怎么向别人进行讲解、辅导?你以为我是神人,这些设备,我闭着眼睛都能一一描述出来?”
陶涛咽了咽口水,“对不起,左老师,我。。。。。。马上再过去。我是有点不舒服,回来喝点水的。”
“不舒服那就请假回去,或者可以辞职别干,你老公不是很优秀吗,难道养不了你?”
陶涛听着这话很不是味,不禁也来了气,“左老师,工作归工作,你扯我老公干吗?”
“骗子!”左修然蔑视地瞪着她。
“我骗你什么了?”陶涛纳闷了。
左修然闭上眼睛好半晌,“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说清楚好不好,我自己想会想很多。”
“我没必要向一个骗子浪费口舌。”他倨傲地昂起下巴,俯视着她,“今天不登记完,别下班。”
陶涛下班时办公室里的灯都熄了,保安告诉他,技术部的人都陪总公司的人去酒店吃饭了。陶涛站了一天,整个人都象虚脱了一般。
华烨给她打来电话,“在哪?”
陶涛看着外面浓重的墨色,叹了口气,“在路上。你呢?”
“我刚到家。小涛,冰箱里空空的,是不是要买点什么回来?”
本来准备周日填充物资的,结果和华烨吵架,睡了两天,周一又去了季萌茵那儿,陶涛无奈地捏捏额头,“你先下点面条应付下,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再回家。”
“要不要我去陪你?”
“不要了,我很快的。”她不想等来等去浪费时间,她现在只想早点回家洗澡,然后上床呼呼大睡。
回家的路上,就有家大润发超市,超市旁边是家电影院,晚上人特别多,陶涛转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买了一堆水果和食材,又买了家中常用的日杂用品,提着两个大袋子,打开后备箱,把袋子放进去,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小涛?”
她回过头一看,是叶少宁,身边站着个女孩,两人神情怪怪的。
“和朋友来看电影的吗?”陶涛冲两人笑笑。
“《花木兰》,赵薇演的,听说不错,看过没?”叶少宁上前帮她按下后备箱。
“还没有。”陶涛玩味地看着女孩,小声问,“女朋友?”
“不是。”叶少宁背朝着女孩,向陶涛直挤眼,“没看过,就一起看吧!我给你买票去。”
陶涛喊都喊不住,他扭头就跑。
“我。。。。。。还没吃饭呢!”
女孩表情有点讪然,“里面有热狗的,先吃点,看完后再吃夜宵。”
陶涛干干地笑,“很晚回家,我老公会有意见。”
“你。。。。。。结婚了?”女孩很诧异。
“嗯嗯。叶少宁,我还是回去吧!”她很不解叶少宁干吗拉着她当灯泡,看女孩的表情,好象很希望和叶少宁独处。
叶少宁动作快,票已经买回来了,“给华烨打个电话,还有十分钟就开场了。”
陶涛迟疑地看着叶少宁,叶少宁踢了她一脚,“快点。”
她无奈从包里掏出手机,还没拨,手机响了。
陶涛原来的电话簿,是放在手机里,不是存在卡上,换了手机号,原先的号码全没了。来电的号码似曾相识,但对不上号。
按下接听键,“喂!”
对方很安静,半天没有声响。
陶涛又喂了几声,还是没人回应,她来火了,骂了句:“神经病!”,“啪”地合上电话。
过了一会,电话又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她一看,还是原先的号,接也不接,直接给按掉了。 第三十章,无耻
“Shit!”,左修然对着窗外的夜色低咒道,握着手机的指尖都泛了白。
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透过玻璃窗依稀看到一些光线,远远地折进来,与走廊上柔黄的灯光融在一起,站在窗边,其实看不清外面的景观。
身后的包间里,杯盏交错,笑语不断,那帮技术部的人平时说起来和她交情也不错,一个个往桌上一坐,酒杯一举,便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就连谢飞飞也只字不提,象个花痴似的对着他挤眉弄眼。她这人缘真是够差的。
他坐在贵宾座,又象接风的那晚,一波波轮番向他敬酒,他却没有那晚的豪爽,最多意思下沾点唇就罢。
他的心一直揪着,不知那个呆在安装车间的傻子有没登记完毕?有没下班?有没吃饭?
她说不舒服,看着是有点,早晨进办公室时,一脸森白,象吸血鬼似的,在阳光下站都站不动。
可是他就不想有一点怜香惜玉。这香和玉,泛指未出阁的小姐,她一个有夫之妇,沾得上边吗?
从来没有如此挫败的经验。他真算是阅尽人间春色,环肥燕瘦,天姿国色,名门淑女,小家碧玉,什么样的没见过。他曾和朋友戏言,女人打他眼前一飘,他不仅能测出她的三围,还能把她的品性卜个准。当然,也很少有女人逃得过他那一双放电的桃花眼。
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模样最多是清秀,身材毫无可取之处,太单薄,车技很烂,人傻傻的,动不动就哭,可是拗起性子来,又象一只长满倒刺的刺猥。要不是她被指配为他的助手,他绝对正眼都不会看她的。
他到青台来指导工作,自然要与这边的人搞好关系,所以处处照应着她、维护着她。她唯一的优点就是没有象其他女人莫名其妙地迷恋上他,这让他有一种放松感,同时又有一种新奇感,忍不住就时常逗逗她。她二十五岁的年纪,看不去不过二十一二,眼眸清澈得没有一点杂质,还保留着许多读书时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