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影浮想联翩之后,问郑单他家里有什么说法,郑单说没有。赵晓影不信,觉得他是不想让她难受,郑单略带自嘲地说,“真的没有,我的婚事对他们并不重要。”
赵晓影呆了呆,从郑单的语气判断,是真的。一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替郑单难过。郑单的父亲对赵晓影没什么看法,郑母虽然不满,但她觉得这时候立刻反对,明显是因为赵晓影说的话,显得她没气量。不是不说,只是暂时保留意见。郑单母亲家的亲戚确实对此事不是很重视,顶多背后嘀咕嘀咕这姑娘脾气真冲。稍微相处多了,赵晓影就发现,郑单父母两边的家庭截然不同。
郑单母亲家很重视“姓氏”,郑单这个异性外孙虽然也是亲人,但被划入“郑家人”。对他的婚姻大事可以说是不关心,也可以说是他们觉得自己没有插嘴的权力。假如郑单是孙子,赵晓影就会像只被解剖的青蛙一样放到显微镜底下严密观察去了。不过,这种对“姓氏”的重视,不可避免地就带有重男轻女的色彩。赵晓影很快理解为什么郑母对兄弟姐妹和侄子特别亲近,但这种亲近却没有得到同等回报。
郑单的父亲那边呢?赵晓影还只是见过奶奶,没人传召她去觐见其他亲戚。她有点多疑地想,是不是反对我们的事儿呢?后来从郑单偶尔透露的往事中发现,郑家人因为大哥独占所有财产后却不肯给老母养老送终早就闹翻了。一个家族,父亲去世,羸弱的母亲卧床,长子失去公信力,其他儿女又都有不满,基本上已经是各过各的日子。偶尔,遇到一些算是比较重大的事情,郑家人还是可能凑到一起,但都要当事人主动去张罗。郑单的父亲觉得这种事没必要征求那群不孝兄妹的意见,顶多是儿子结婚时叫他们来送份子钱,也就没动静。不过姑姑的儿子入学前,召集亲戚给孩子送行。郑单问赵晓影是否愿意参加,赵晓影说你觉得合适我就去。郑单又有意征求她的意见,“姑姑希望我能开车送表弟去学校,你觉得我该答应吗?”
表弟的大学就在市郊,不算大事,赵晓影猜郑单是想看看她的想法是否和他一致。她揣摩了一下郑单的心思,觉得这样很无聊,难道一辈子都这么跟猜谜一样过日子?还是做自己吧!她爽快地说:“不算什么大事儿,你要是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觉得没所谓。”
“如果以后他们习惯把我当司机呢?”
赵晓影不暇思索地说,“具体事情具体分析,上学拿的东西比较多,家里人跟去的也多,打车是有点不方便。如果平时不是什么特殊的事儿,就是想省车钱占便宜,那就不管,让他们自己打车。”
郑单笑笑,说他也是这么想。赵晓影松口气,倒不是那么怕过不了关,而是觉得如果郑单因为过去的事情计较到这个程度,她会觉得有点失望,太放不开了。对郑家的事情,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郑父郑母确实对儿子关心不足,他们心里各有其他重要的人和事儿,婚姻和作为父母的职责全挤到后头。但是,郑单应该天生也是比较敏感的人,所以他的感受特别强烈。换个粗心大意的男人,皮皮实实野草一样自己就长大了,说不定还偷笑父母管得不严呢。跟自己父母比起来,赵晓影觉得郑家人都“很好对付”,或许是早就知道拿郑单没办法,不会逼得太紧。
她想再观察一段,然后告诉郑单,她有把握处理跟他家人之间的关系。虽然她平时拿自个亲妈没办法,但为了保卫婚姻,她也能狠下心将麻烦截在自己这里,不会打扰他。
她相信两个人在一起会幸福,希望他能下决心跟她一起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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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想得很明白,等两年,还完债再考虑终身大事。没想到,公司一位叫王雪莹的秘书却在某次聚餐后跟他表白了?!
王雪莹一看就是比较老实的女孩,李志不是很感兴趣,委婉地拒绝。但既然已经拿出勇气表白,王雪莹不屈不挠地开始倒追自己仰慕的经理。李志周围出现一只勤奋地小蜜蜂,帮他整理文件,打扫卫生,加班时桌上会自动变出一些小点心和冲好的饮品。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何况还是这么勤奋的追法。几个星期之后,李志被“感动”了。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教训,李志先跟王雪莹坐下来把话说清楚。他离过婚,欠着债,人很粗心,一点都不体贴,而且以后父母要一起同住,妻子必须能够接受。
恋爱中的女人,看情人的一切都是优点。王雪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26岁,她就想找一个有能力又可靠,不会出去花天酒地的男人。其他更高层次的精神和感情需求,她现在没考虑过。听完李志的坦白,王雪莹更迷恋他了。多么坦诚,多么有担当的男人!离婚时为了补偿妻子宁愿自己背债,孝顺父母。她不在乎他粗心,她觉得男人粗心是正常的,这样才能衬托出女人的细致,让女人有用武之地。
王雪莹带着崇敬对李志说,“李经理,这些都没关系,我真的不在乎。我觉得你是个非常、非常出色的男人,也很感谢你对我这么坦白,非常令人尊敬。”
要让一个男人开心,崇敬他是个好办法(即使你是装的,只要能装得像)。王雪莹的崇敬和信任让李志受损的自信心大增,他这一阵也不自觉地留心了一下。王雪莹虽然老实,但不是那种很乏味的女人。
寂寞中的单身男人在这方面的意志力本来薄弱,王雪莹热情而坚定的眼神打动李志,他……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