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趁我年轻,请爱我
当年华如玉,太多太多的东西我们还看不清,那些渺茫的承诺许愿,我不敢说,你不敢听。我害怕屈服,可也不保证不会屈服;我愿拼尽一切去争取,可也不确定哪一日就没了力气与激情。我在此刻全心与你相恋,只是因为此刻全心爱你,没有瑕疵,不留余地;只是因为这过程已然美丽到令我不计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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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我七岁。对于《泰坦尼克》仅有的记忆是一群男女在甲板上跳舞,虽隐隐预感到这电影于我的意义会很不同,却抵挡不住千斤重的眼皮,一时仿佛置身船舷,在无数双脚的起落间、在一条条裤管的摩擦中,渐渐失去了知觉。
2008年,我高三。没有大把时间可挥霍,于是分成上下两段,独自在电脑上认真地看完了《泰坦尼克》,抓紧时间哭过之后,还要心如止水地做卷子。仅仅一遍,我竟奇迹般地记住了几乎所有情节——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我一直这么说。
我一直这么虔诚,但知道我只看过一遍的朋友恐怕要耻笑,这轻浮如同对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冒昧说爱。所以3D版来的时候,我觉得有前去致敬的必要。
我喜欢《泰坦尼克》,理由很简单——假使你看过《恋恋笔记本》,也许会发现,最美丽的爱情,总少不了三样东西:自由、理想、青春岁月。
你看,Rose认识Jack不到三天,已经冒昧说爱了。女生动心或许很简单,但让她疯狂地抛下看得见的财富地位,去期许一个飘渺无定的未来;让她固执地与亲人朋友旧情人决裂,去依赖一个可能仅如流星般划过的人;让她勇敢地置生命于度外,上天入地只要与那一个人在一起。这样,便不简单了。这样,才值得人们津津乐道唏嘘叹惋。
你说Jack缘何有这般大的魅力?因为他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地点出现的合适的人,在他身上,Rose押上了自己对于自由和理想的全部热爱。
“世间男子总以为女子一片痴情,是在他们身上,其实女子所爱的哪里是他们,女子所爱的岂不也是春天的湖山,山间的晴岚,岚中的万紫千红,女子所爱的是一切好气象,好情怀,是她自己一寸心头万顷清澈的爱意,是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尽的满腔柔情。”
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本该贤良淑德,安安分分地在上流社会繁衍生子,却太聪明、太贪心,不甘被枷锁套住,偏要向往外面的世界,向往大片大片的晴空、向往跑马的绿草地、向往奔腾的大江大河和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激情。Rose是这样,《恋恋笔记本》里的Allie也是这样。所以才会命中注定,被那些放荡不羁,坚韧执着,擅长“旁门左道”,懂得享受生活和爱情的男子所吸引。只要这男子不是懦夫,敢于陪她一起对抗那些压得人窒息的大山,就瞬间成为英武的骑士,配得上她最纯粹最热烈的爱情——好看的电影里,公主不都是抛下王子,跟了骑士?
在《恋恋笔记本》里,这种权衡取舍更加纠结因而符合人性:已经跟军官Lon订婚的Allie,竟在婚礼前夕跑去乡下找少年时代的情人Noah。礼教时时克制却抵不过眷恋一朝决堤,短暂的故地重游终于演变成日日夜夜的温存。Allie裸身坐于阳台,面对好山好水怡然写生时,被赶来的母亲捉了个“现行”。有意思的是,管教素严的母亲铁青着脸带Allie去了当地林场,指着一个邋遢、平庸的工人的背影含泪讲述,当年我是怎样百折不回地爱着他,最后,却还是跟了你父亲。
从来都执着而不肯退让的心,似乎在某个时刻迟疑了——这两种生活,各有各的幸与不幸,因此每一种选择,都有其道理而无可厚非。
年轻的姑娘为了配得上岚间的万紫千红,往往毫不屈服地将爱情视为必需品。她们脆弱得一无所有,只剩下珍贵的炽烈的爱情;她们强悍得目空一切,瞧不上廉价的平凡的爱情。常跟朋友A发生如下对话——我:“你怎么都不给人家机会就拒绝呢?”她:“可是他才见过我几面呀就表白,多奇怪!而且我又不喜欢他……”我:“你一定要遇到一个你喜欢的然后去追他?”她:“不,我不会追的。”我:“那等着你喜欢的人来追你?”她(自己也忍不住好笑):“是……吧……”
有多少人把自己陷在了死结里?
又有多少人,最终选择了屈服?
曾被朋友B指称“要求高”,我很是不服:“高吗?哪里高了?”她一本正经地说:“反正你不可能因为一个男生各方面都不错、又对你很好就接受他,是吧?”我只好无奈地笑。
你相信一见钟情么?我信。
你相信不必他追你或是你追他,两个相爱的人就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么?我信。
你相信能够在对一个人不甚了解时就存着真挚的喜欢、然后随着了解越来越喜欢、并且明知不该喜欢没有结果还是克制不住地喜欢么?我信。
该死的,我怎么都信。
我凭什么敢,奢求这样的幸运。
前些天看《天马茶房》,看到心属进勇的暖玉,在父亲的逼迫下同阿昌恋爱,两人无趣地散步到平时分手的地方,阿昌问:“不能再多走一段吗?”接着,这根寡淡的木头居然说了令人心头剧震的一句——“走多了,也会产生感情的。”
我笑了,又倒抽一口冷气——人性多可怕,走多了,也会产生感情。当你习惯了一个人为你送早餐、陪你上自习、送你回寝室、带你去逛去玩去看电影,习惯了他的好他的陪伴,不知不觉,就有了感情,哪怕这个人并不是你在茫茫人海里一眼相中的。
我害怕这样的屈服。
Allie与Noah被其父母强行拆散时,曾经歇斯底里地对母亲叫道:“你不懂爱情,你根本不爱爸爸,你从来不会用像我看Noah这样的眼神看着爸爸!”我所害怕的,正是曾经跃动着烛火的明眸渐成一潭死水,于是天不见了蔚蓝,山不见了葱绿,年轻的心啊,再没有了肆意驰骋的场地。
爱情其实是个奢侈品啊,可是人生总要奢侈一次。奢侈一次,趁溪水奔流、年华如玉。
妈妈:“真羡慕你的生活,你可要好好学习、好好恋爱。”我:“哎呦,老爸不是不同意么?”妈妈:“不用管他,我说了算,你喜欢就行。”
他:“xx说还是读PHD比较好。”我:“对呀,我也觉得。”他:“要出国五年呢!”我:“五年就五年呗。”他:“那你会不会不等我?”我:“哈哈哈,你居然也会问这个问题!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吧?”他:“什么?我说今天天气不错……”
当年华如玉,太多太多的东西我们还看不清,那些渺茫的承诺许愿,我不敢说,你不敢听。我害怕屈服,可也不保证不会屈服;我愿拼尽一切去争取,可也不确定哪一日就没了力气与激情。我在此刻全心与你相恋,只是因为此刻全心爱你,没有瑕疵,不留余地;只是因为这过程已然美丽到令我不计结局。
正如席慕容在《祈祷词》中祈盼的那般——
我知道这世界不是绝对的好
我也知道它有别离 有衰老
然而我只有一次的机会
上主啊 请俯听我的祈祷
请给我一个长长的夏季
给我一段无暇的回忆
给我一颗温柔的心
给我一份洁白的恋情
我只能来着世上一次 所以
请再给我一个美丽的名字
好让他能在夜里低唤我
在奔驰的岁月里
永远记得我们曾经相爱的事
我别无所求,只求一段倾心的相遇。
我喜欢《泰坦尼克》的结尾,喜欢Rose房里的照片,喜欢她绾着发骑在马背上,笑容爽朗,英姿飒飒。旷野延展形同怒放不息的生命,艳阳泼洒好似从未凋零的热情。“Love can touch us one time, and last for a lifetime.”
愿我们都有一段永不遗憾、永不后悔的 爱情 。当此际,凉风挟着青草香流过一树一树的荫;当此际,明媚的天光照亮金色的穹顶 ,乐声 刚起,盛筵正开席;当此际,清朗的天空环抱鲜嫩的云,如同你的身影占据着我的心。
所以,请爱我,趁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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