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庭对苏宛是有小心思的,傻子都看的出来!
电影看完,苏宛不禁赞叹剧情的精彩,而韩佑庭的双手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落脚。
走出影院,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很深了,两人在路边随便吃了一口饭,韩佑庭便送苏宛回了她的新家。
小区的院落里人很多,多半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下楼遛狗或者是散心。
看到狗狗的时候,苏宛突然想起了面包,她坐在车里推了推身边的韩佑庭,担心的问道:“面包呢?你晚上不回家,就让它在外面跑风啊?”
“它有人管的!我家邻居有个十岁大的小男孩,对狗狗喜欢的不得了,平时我要出门,面包就寄养在他家里。”
“哦!”苏宛松了一口气。
“你还有心思去担心面包呢?它都有女朋友了!天天潇洒的不得了!自己的狗粮都恨不得劈两半给那个小母狗吃!我这个单身狗就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韩佑庭一边自嘲,一边瞅了瞅苏宛。
他以为苏宛会安慰他,却没成想,苏宛直接回了他一句:“该!”
车子拐到家楼下,苏宛下了车,她冲着车里的韩佑庭挥了挥手,神情满足:“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面包还在家里等你呢!”
韩佑庭点了点头,转而又浮现出一副忘了什么大事的样子,他把手伸出窗外,召唤苏宛:“我这还有东西要给你!差点忘了!你过来!”
苏宛探着头走了过去,路灯的晃射下,她并没看清韩佑庭手中拿的是什么。
只是她的脑袋靠近车窗时,韩佑庭也突然同样探出了头,他的嘴唇就那么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吻了下去,扣了一枚专属韩佑庭的印章。
“你干嘛啊你!”苏宛尖叫,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和韩佑庭有肌肤之亲了!
车子里的韩佑庭瞪着无辜的大眼,厚着脸皮解释:“不许生气啊!这不过是一个礼貌的西方之吻!你就当做是晚安吻好了!”
他的理由牵强,但苏宛还是勉强应了,要不还能怎么办,亲都被亲了,还能杀人灭口不成?
“赶紧走!”苏宛嫌弃的冲着他大吼,韩佑庭一溜烟的将车子开出了小区,临走前都不忘满足的呵呵直笑。
他走后,苏宛轻抚着自己的脸庞,刚刚的那一下太突然,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但嘴唇触碰皮肤的一瞬间,她还是感觉到了柔柔软软的舒适感,那轻触的一下,犹如电流袭过全身。
从余味里将自己叫醒,她转身上了楼,楼栋里没有人,电梯也空无一人。
到达四楼,电梯门缓缓而开,苏宛前脚踏出夹门,后脚却突然定在那里无法挪动。
耳边,她再一次听到那晚家门口的争吵声,依旧是那几个面熟的中年妇女,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恶气冲天,她们异口同声的冲着苏宛的家门大喊大骂:“你这个小三!躲得了初一你躲不了十五!赶紧开门。”
剧烈的撞击声徘徊在整个楼栋里,苏宛站在电梯口处,胳膊阻挡着电梯的运行,她不敢前进,怕被那些彪悍女人恶语中伤,她本来就不擅长解释,万一越描越黑,她们不相信怎么办?
带着这些揣测,苏宛的脚下更加沉重了,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
“我还是先下楼避一避吧!”她这样思考着,然后转身再一次进了电梯,按下了一层。
出了电梯后,她在第一楼大厅踱步,外面不暖和,苏宛懒得动弹,就蹲靠在门口,不知去向。
只是没过多久,她还是在大厅的角落处,看到了那一行疯女人的身影,她们大概是没逮到人,便鸟兽作散了。
苏宛松了一口气,打算起身上楼,但还是被身后的人叫住了脚步。
“苏宛!”
她回头,赫成铭正站在她的身后,她惊讶,不敢相信。
“你怎么来了?”
“我刚到这里,就看到你在大厅的角落里蹲着,你怎么不立刻回家?在这里想什么呢?”
“恩,没什么的!”苏宛摭摭掩掩,不想向他透露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和我回家吧!”赫成铭走到了她的身边,再一次试探性的开了口,眼神真挚。
苏宛定睛凝神,她看了看远处走远的那些闹事女人,心里的担心受怕并没消散,她真的很想回家,但是一想到赫成铭的家里还有一个林雨熙,她便瞬间改变了心意。
相比林雨熙来说,苏宛还是觉得那些皮糙肉厚的老女人更容易对付!
“我不回去了,大叔,这里挺好的。”
“这里哪里好?你自己一个人在这,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我放心不下!”他总是很焦躁,特别是在苏玩不停他劝的时候。
“那这个地方,不也是你给我选的嘛!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还在赌气,似乎每一句话里都在暗示他:“瞧!这不都是你造成的!”
门外,溶成一团黑的夜慢慢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雨滴很轻,拍在脸上很舒服,只是这种状态并没持续多久,那片黑夜就如同泄愤般开始了倾盆大雨。
苏宛不会知道,赫成铭刚刚在影院门口等了整整两个小时,这一个晚上,他的担忧就没放下过,他几经周折的跟随她的脚步,只是为了见她一眼。
他的一切举动,都不过是为了那样一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门口的骤雨寒风,霎时侵袭到苏宛的周身,她打着寒颤,赫成铭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萦绕了她的全身。
衣服上还滞留着他的体温,这让她想起了曾经无数个有他关怀的夜晚,他掖过的被角,还有他的额头轻吻。
历历在目的,不是记忆,是无法实现的爱。
“你还是回去吧!这雨看是越来越大了!”苏宛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其实她并不想让他走。
“和我回家吧!”他的语气里带着祈求。
苏宛多想答应她,但想想回去后的状况,她再次胆怯。
她小心翼翼,迎上赫成铭的诚恳目光:“那你告诉我,你到现在也仍旧认为是我杀死了你的孩子,是吗?”
苏宛的心起伏不定,她心想着,如果他说是,她就转身离开;如果他说不是,她就和他走。
可惜,这世上的人还有第三种情况,默默无语。
赫成铭就是这样,他没开口,不承认亦不否认,那泄露真心的神态里,苏宛还是看到了他眼里划过的犹豫不决。
“算了,我知道答案了。”她自嘲,转身就要走,却还是被他拉住了手腕,他的力度带着些许莽撞,抓的她手腕发红。
“一定要这样吗?为什么我都这样来恳求你了,你还是不肯放下你的孤傲呢?”他的手掌持续着蛮力,他忘记了苏宛是个怕痛的姑娘。
她冷笑:“为什么?因为你不是我啊!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因为你从没相信过我!因为你无法知道我忍受了什么!因为我••••”
因为我傻到,爱上了你。
这后半句话,她还是藏掖在了喉咙深处,她被理智攥住了嗓口,哽咽,再哽咽,直到下一秒涕如雨下。
“对不起!”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她的大颗泪水浸染在他的衬衫,他的胸口,直探心脏。
可纵使他说了再多的抱歉,他也始终没说过那句:我相信你。
而苏宛,恰恰就只需要那四个字。
所以,再两情相悦的感情,也会制止于此吧!
几分钟的温存过后,苏宛的眼泪还没干涸,赫成铭的电话就不应景的响了起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林雨熙,应该是催他回家的。
她抹了抹眼角的潮湿,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笑脸盈盈:“回去吧!我没事!”
他对苏宛不放心,但手里的电话持续着催促,他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徘徊,难以抉择。
苏宛总想着,如果有一天赫成铭放下了那些世俗的名利,她大概就能拥有他了吧!但是那一天看似遥不可及。
赫成铭接起电话的一刻,苏宛依稀听到听筒那头传来的阵阵委屈,女人的柔情似水,总是能制服男人的冰冷。
所以,他还是毋庸置疑的妥协了林雨熙,同苏宛道别,回了家。
苏宛是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滂沱大雨中的,背影匆忙,没有回头。
她叹了叹气,重新走回电梯,按下四楼。
现在是夜里八点半,正是做饭休息的时间,电梯和楼道里都少有人走动。
打开家门,屋里漆黑一片,没有人气带来的暖流,没有扑鼻的饭香,也没有家人的唠叨,只有厨房并未扭紧的水龙头的滴答声,滴滴分明。
她有些后怕,怕那些闹事的中年妇女再来敲她的房门,怕这个孤寂的夜会让人适应不来。
从客厅到厨房,从卧室到卫生间,她把所有的灯管都点亮,屋内通明,耀眼的像是白天。
她脱下外衣,蜷缩的在沙发一角,手机被搁置在一旁,没有赫成铭的每日关心,没有江克的不定时骚扰,没有朋友的偶尔问候。
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就在这一刻。
带着愁绪,她憨憨欲睡,脑袋靠在靠背上,双手抱膝。
不过,还没跨进梦境,她担惊受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门口处,再一次传来了激烈的撞击声,那些老女人的叱骂更加变本加厉。
她们大概是吃饱了,所以才有力气再来惹是生非。
这一次的苏宛是逃不掉了,因为她把家里的灯光全部大开着,那些女人大概也是看到有光亮,才敢断定家里是有人的。
苏宛拖着疲倦走到了玄关,她的眼睛还肿胀着,发丝凌乱,本来就糟糕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骚扰,搞得更加怒火中烧。
门那头的嘶吼震耳欲聋,苏宛实在听不下去,怒气填胸,伸手就要打开房门,打算同她们一较高下。
只是,在她手指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门那头的辱骂声戛然而止,听上去好像是有新人物登场了。
苏宛觉得奇怪,抻着脖子望向猫眼,她才明白眼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四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妇女站在对门邻居的家门口,邻居家的门是大开着的,门中央站着一个二十六七的女人,那女人的长相无可挑剔,肌肤白皙的吹弹可破,每一处五官都精致的让人垂涎,那是一张与世无争的面庞,纯粹的像是一首诗,书卷气息浓厚。
女主人开门的时候,面色从容,她的举止和神态都显示了她的淡然,一张一合的上下唇之间,带着温婉:“你们敲错门了,你们要找的人是我。”
她开口的时候,四个中年妇女显然被她的容貌和气质惊艳到了,其中一个满头卷发的妇女指着她的鼻头就是一顿乱喊:“就是她!我在我家老王的手机里见过她的照片!她就是那个勾引我老公的小三!骗我老公钱!还让我老公和我离婚!”
听了卷发女的控诉,身后的三个泼妇掳起袖子就要往上冲,但她们的怒火还没喷射,就被女主人的沉稳制止住了:“你们好像搞错了,我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小三,也没骗过谁的钱!不过最近,我身边好像的确有一个姓王的老男人在对我献殷勤,但是我没理他!哦,对了,他昨天还送了我一块价值三千块的白瓷手表,我觉得太廉价,就还给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在你的手腕上带着呢?”
说罢,女主人便把目光放到了卷发女的手腕上,果真有一块白瓷的女士手表。
卷发女觉得心虚,气的火冒三丈,拉起女主人的衣领就要往脸上打。
女主人很温柔的推了推对方的粗糙手掌,说:“你老公对我献殷勤,我没理,然后你现在就要来打我?怎么?你们夫妻一条心,还支持你老公性骚扰不成?”
女主人的反击掷地有声,说的那几个泼妇哑口无言。
卷发女的愤怒持续高涨,她的手指死死的攥住女人的衣领。
女主人没慌,继续道:“这样吧!既然你觉得你自己有理,那咱们就报警,看看警察叔叔是向着理亏的单身女人呢?还是向着你那个拈花惹草的老王呢?”
这句话一落,卷发女抓着她的肩膀就往门框上撞,这冒然的举动是谁也没料到的!
身后的几个女人见势态失控,连忙上前劝阻:“哎呀!王姐啊!你可别打了,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咱们可担不起那个责任啊!”
卷发女被拉到了一边,受了伤的女主人却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缥缈。
她这一撞,好像伤到了头部。
女主人痴笑着看了看她们,持续着刚才的不可一世:“愚蠢!”
卷发女被惹怒,抻着脖子还要往上冲,幸好被身后的人拦了下来。
一阵混乱过后,卷发女被那几个同伴拉走了,独留女主人在地上呼吸微弱,迟迟没起身。
苏宛见走廊里没了动静,她赶忙打开房门,却见那个女人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在昏迷前留下了一句清醒的问候:“对不起,刚才打扰了。”
霎时,苏宛才想起,这个女人,就是韩怡心姐姐那个咖啡馆的新主人,贺澜。
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巧合,比如韩佑庭的出现,是忙碌生活后的一抹惊喜;比如江克的出现,是平淡生活后的一道哀伤。
我们踌躇在进或退的边缘,命悬一线。
而苏宛见到贺澜的那一刻,她是心惊胆战的。
门口的脚踩垫上,贺澜侧靠在门框边,她疼的说不出话,嘴唇惨白,苏宛吓得走到她身边,试图扶起,右手掌伸进她的后颈处时,才发现她流血不止,看上去伤势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