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女人习惯性地向男人大吐苦水之时,得不到从前的忍让和理解,因为人都不是圣人,有时候不是他不想给,而是他也同样痛苦同样渴望被理解被忍让。这便是我从我的失败婚姻里得到的经验和教训,别去埋怨自己的男人或女人不好,如果他她已经尽力给了你TA所能给的一切。
这一顿饭,我们吃了很久很久。拿上来的黄酒,都喝了三四瓶了。猴哥比我喝得多,因为他划拳总是输,每一次输,他就给自己满上半杯,然后喝个精光。
我们一直在笑,笑声很大引得周围人都侧目。生活很苦,但是那一刻我们特别开怀。人生一大幸事,就是遇到和你臭味相投的朋友,陪你来一场不问缘由的不醉不休。
等到结账的时候,我们两都醉得东倒西歪了。跟着炎彬的那半年酒量好了不少,我比猴哥清醒很多。我们两勾肩搭背、好哥们一样到了吧台,他哆嗦着手抽不出钞票,我径直从他钱包里拿了几张百元大钞,然后很阔气地说:“这顿饭,我请了!”
他哈哈大笑,用手勾了勾我的鼻子,醉得满脸通红人都有些站不住,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我身上。我搀着他往外走,本来想给他叫车让他回去,他却坚持要把我送回酒店再走。
我订的房间离我们吃饭的地方并不远,我们慢慢悠悠地走着那一小段路,猴哥时不时歪一下倒一下,我也觉得头晕晕的,酒的后劲上来了。猴哥醉醺醺地说:“姐,我每次见你都觉得是最后一面,我特别珍惜,我……”
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我说:“什么都别多说,有些话埋在心里就好。姐明白,你也要明白。有家了,就活得像个爷们,好好照顾自己的亲人,好好调教自己的媳妇。男人需要好女人调教,女人也同样需要好男人调教……”
难为我醉醺醺地还说这么一大通,他也捂住了我的嘴,他说:“姐,我们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我就知道,今天晚上我很开心,真的。从认识你开始,我就觉得特别开心。每次见你的心情,就像小时候得了奖状跑回家见妈妈一样,浑身都有劲儿……姐,你对我意义很重大,你千万不许,不和我联系了,知道吗?”
这样一份沉甸甸的感情,让我心暖的同时也心悸,突然想到杨丞琳的那首《暧昧》,里面有一句歌词叫做:“只能陪你到这里。”
我轻轻地哼着,他把手架在我的脖子上,也跟着我大声地唱着,我们唱着唱着唱出了眼泪,他抹了一把泪,然后说:“姐,越成熟越明白你的选择是对的。我们的确更适合做知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回去吧,姐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开开心心的,小野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年纪轻轻什么都有,这是多么美的人生啊。”
他停住了脚步,我头也不回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他突然大声喊:“姐,当初的决定,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整个人都怔住了,我也停住了脚步,我回头,我说:“我遗憾,但我不后悔。你是我遇到的最值得女人付出的男人,加油,小弟!”
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那一刻,他笑了,笑得有些苦涩,也有些欣慰。我扭头大步朝前走去,忍不住也笑了,笑着笑着,又突然眼角溢出了泪……怎么可能不遗憾呢,良辰美景,那么好的男人,那么好的岁月,我从前唾手可得啊,可我放弃了……
他没有再追过来,我想,他已经得到了我给的答案,他已经安心了。我知道我至于他的意义,就像远方的风景,拼命地追赶,无穷无尽的欣赏和热爱,但是这风景只属于远方。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只有懂得的人才懂那种微妙的美。
这一个夜晚,我醉了。求而不得,有时候也是一种境界。
我冲了澡,躺了下来,我不知道他回家后还会面临怎样的疾风骤雨,但是那就是他的生活,他必须去承受。风花雪月的东西本就不现实,而我,一直活在他幻想的风花雪月里。
困意袭来,我带着沉沉的脑袋就这样睡去了。隔天再见面,他亦没事人一样,我也同样,仿佛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说过。他微笑地说早安,我也笑着回应:“早。”
我陪了颜颜一整天,每一次的难舍难分自不必说,稚气的童颜童语也让我倍感揪心。
带着心酸和不舍,我回到了A市,回去继续打拼我的生活。小店还是没有招到人,店里的样品和货物都铺得差不多了,我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及店内物品的清单和价格公布在了店门口,倒是时不时有人来问。
每一样卖出去的化妆品,我都先帮忙查了相关信息、确定是正品之后再卖给对方,同样的商品,因为保质期的不同所以便宜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价格,一传十十传百,就慢慢有挺多姑娘过来买。有一个姑娘说:“这么低的价格买到正品,就算一瓶面霜当身体乳用一个月,也划算。”
还好,小店开业不久后,在中介那儿找到了一个看上去手脚比较麻利的姑娘,也是四川来的,叫小环。因为是老乡,所以就格外亲切些,我给的工资是底薪+提成的方式,她也接受。这么一来,小店算是顺利开张了,我也终于可以腾出手,好好做我的工作。
李大刀最近又忙了起来,他把面膜的这一家厂商的所有化妆品代理权都拿了过来,花了不菲的价格,压力也变得大了。他开始慢慢地扩充人手,原本A市就我一个人单打独斗,现在他招了两个人让我管辖,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又上了一个层次。
工作慢慢就顺了起来,刚开始多两个人还不太习惯,总觉得工作不怎么好分配,但是有了几天的磨合之后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没进这一行之前,总觉得这工作低下不如坐在写字楼里的高级白领,但是进入了这行后慢慢才发现,不显山不露水的工作其实并不代表没有出路,只要认真去做,做哪一行都会有出路。
我把我得到的领悟和工作经验都分享给了新来的两位妹子,他们都刚刚毕业,还处在人生的迷茫期,以为找这样一份工作只是暂时无奈的选择。多少刚出社会的人,一开始就幻想自己能做怎样的工作,成为怎样的人,总觉得处于起步阶段的自己特别委屈。其实谁都是从起步开始做起的,没有人能够例外。
两个姑娘让我想到到了当初的林希和陈小野,那时候的她们,也是这样,带着自己对生活的美好盼想和热切愿望投身了工作,期望能有自己的一番作为。只是转眼,一个嫁做人妇,一个看似光鲜亮丽却藏着数不尽的污浊……想想,女人的青春真的没有几年。这些年,遇到的女人里,大概活得最洒脱的反而是陈优,在该玩的年纪疯狂地玩过,在该拼命的时候拼命过,打下了生活的基础,也颓废过青春该有的颓废,在玩累了的时候选择了归宁的生活,从此洗手作羹汤,人生圆满得让人艳羡。
谁还会记得那个在午夜时分与陌生的男人在WC里疯狂的浪荡女人呢?你可以否认她的生活,你可以诋毁她的曾经,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她是人生的赢家。纵观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有自己的失败和伟大,但是她的人生是无悔的,诚如她微信里的感言:“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知道我想要的都会得到。我一直都靠自己生活,从前是,如今是,以后也是。他没有理由不爱我,因为我值得被爱。”
我盯着那一段话看了很久很久,她如今穿着简单的家居服随手挽了个发髻窝在自己的男人怀里,看上去依然那么纯净。那些暗夜里的污泥和尘埃,尽数洗去,不剩半点。
被人爱的女人都是幸福的。张惠也变乖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妖冶性感,开始愿意围着围裙和王浩然一起在海边把皮肤晒到黝黑,还笑嘻嘻地告诉我们他们正在努力备孕,偶尔他们之间也有争吵和不和,但是王浩然不是一个爱翻旧账的男人,所以,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幸福的。
依然还在漂泊和不安中生活的王凌和我,就只能相依为命互相安慰了。疗养院的戒备森严让她和秦昕浩只能通过微信联系互诉相思之苦。而我和炎彬,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王凌说,皮蛋还在找她,不断地通过各种方式寻找她,甚至把她父母请去喝了茶,殊不知,她和她父母的感情早就淡薄,她父母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林希和我不断地联系,总是寄希望于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王凌的信息。但是和她在一起,我决口不提王凌,她也没有办法。这一天,我开着车带着两个新来的妹子去一场大型的展销会,商家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免费的展位。
我让两个妹子在那里守着,自己在场内转悠了一圈,把现场有的品牌做了下笔记,并且和一些厂商的工作人员做了简短的沟通和交流,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商机。
没有想到,在当天的展销会现场,我居然遇到了王斌。不过不到两年的光景,他苍老了很多,头发也秃了顶,人也胖了不少,但看上去却并不精神,整个人有些中年男人的萎顿之感。穿着也很普通。如果不是他先叫我,我一定认不出来。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我从他们的展位经过,他大声叫了一句:“舒画,是你吗?”
我回过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居然是他。我愣了愣神,然后说:“王斌,是你啊。”
见到我他显得有些欣喜,我到是想到他当初对我和猴哥的暗害,不由得有一些厌恶之感,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表情很寡淡,仿佛见到不怎么受欢迎的人一般。
他把我拉到了一边,互相寒暄了一番,我知道他现在也同样在为一家化妆品公司做业务,我也大概说了说我的近况。可以看得出来,他过得并不好,脸上写满了对生活的无奈和愤慨。
他说:“舒画,你最近好吗?我一直在找你。”
我特别疑惑,我说:“找我?你找我做什么?”
他说:“有些事,我一直想对你说。”
我更加疑惑了,我说:“什么事呢?”
他说:“等下下班了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慢慢说,好吗?”
他看我的眼神依然带着那种yin邪的光芒,让我特别不舒服,我说:“到底什么事儿,你现在说吧,下班了我没时间的。”
他见我说得很斩钉截铁,便说:“真的很重要的事,这里不方便说。不过,我可以简单跟你说下,是关于林希和陈豪爽的。”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当初林希和陈豪爽关系的确不错,只是……她们两难道背后有什么关系?
我说:“好,那下班后你在大门口等我吧,我大概5点半左右能好。”
我们就这么约好了,回到摊位上,我看着摊位让两个小姑娘去逛逛展销会,她们很开心地去了。我守在那儿有些魂不守舍,一心琢磨着王斌到底要跟我说些什么。
到下班的时候,他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他说:“说好5点半的,这都快6点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说:“收了下摊什么的就晚了,走吧,我们就近吃点儿。”
他说:“那怎么能就近吃呢,我家附近有一家家常菜馆,菜色特别好,一起去吧。”
我听他提到“他家附近”就有种他不安好心的感觉,我说:“太远了懒得去,一会儿还有事,就就近吃点儿吧。”
说完,我看到前面有一家饭店,就径直走了进去,他也讪讪地跟了进来,点菜的时候殷勤地问我这个吃不吃那个吃不吃的,我不耐烦地说:“随便吃点吧,吃什么都行。”
我们坐了下来,我说:“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呢?”
他笑嘻嘻地看着我,他说:“哎呀,舒画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皮肤也越来越好。”
我特别恶心,我说:“说正事,不然我可走了啊。”
他说:“你就这么讨厌我么,哎。舒画,你先陪我喝一杯酒,我再告诉你。”
他还卖起关子了,我径直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给他倒了一杯,然后和他碰了一下,很爽快地喝了下去,我说:“这下可以说了吧。”
他见我实在是不想和他多费功夫,便说:“哎,林希这女人,真是坏,坏到骨子里了。”
我说:“怎么说?”
他说:“当初苏敏的事儿你猜是怎么着,我跟你说,要不是她告密给了陈豪爽,总部的人根本不会突然来查账,我和苏敏也不会栽这么一个大跟头。妈的,真是坏,看不出来,小小年纪那么坏,坑了我那么多钱,还告密,妈的。”
我笑了笑,我说:“这叫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他说:“哎,我知道当初你和猴哥的事儿,是我不厚道了一点儿。但那也是受林希唆使的。”
我说:“你晚上就为了跟我说这些么?”
他摇了摇头,他说:“当然不是。苏敏出事的时候,林希还和我一起呢,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她偷偷告密给了陈豪爽。因为她,我离了婚,原本她还打算和我一起过日子的。结果,突然之间,她就告诉我,她要和我分手,说我现在要工作没工作,要钱没钱的,她不想跟我了。”
他猛喝了一口酒,我悠悠地问道:“然后呢?”
他说:“这之后的事情,多少就和你有点儿关系了。嘿嘿,你之前的那个老总,名字叫黄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