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梅嫣感到自己很纯洁,纯洁得像在履行着自己的初夜,竟然表现出了羞涩。
One
苏卫的人力三轮车经过时,梅嫣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可那趟该死的6路公交始终没来。看着往来穿梭的出租车,梅嫣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却又收回了手。她舍不得。
梅嫣犹豫了一下,对着苏卫招了招手:兵哥哥,你去哪里?
苏卫似乎是吓了一跳,左右看了半天才确定梅嫣是和自己说话,脸就微红了:我去军区菜市场,买菜。
咱俩顺道,搭我一程吧。
梅嫣边说,边紧跑几步,一屁股就坐到了苏卫的车上。
苏卫看了她一眼,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然后就卖力地把车子蹬得飞快。
梅嫣抿着嘴笑。她看出来了,苏卫的军装崭新,肩上扛着一道拐,明显是个新兵。于是梅嫣开了个玩笑,借着颠簸有意地伸手搂了一下他的腰。苏卫一哆嗦,车子猛地冲向路边,差点撞到树上。梅嫣松了手,咯咯地笑了起来。不用看,前面的苏卫一定是红了脸。
笑完后,梅嫣又有些鄙视自己:那事儿还没做,自己怎么就像个荡妇了?
刚到万豪酒店门口,四表姐就冲了过来,边往车下拉梅嫣边责怪:你怎么才来?也不知道打个车,刘哥都等得不耐烦了!
兵哥哥,谢谢你,再见!
梅嫣对着苏卫,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灿烂一点,她知道从今天起,自己也许就再也不会笑得这么单纯了。
梅嫣跟着四表姐上了楼。
四表姐是梅嫣的远房表姐,也是个资深的皮条客,平时梅嫣和她来往很少。联系四表姐之前,梅嫣整整一夜没睡,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梅嫣说:姐,我想做这个。四表姐上下打量了一番梅嫣,说:可惜了梅嫣,你可是个好女孩呢,今年才19岁吧?
说归说,四表姐还是没一丝犹豫地把她介绍给了刘哥。刘哥是个鸡头,手下小姐有好几十个。刘哥有个习惯,遇到刚入行的新人,只要姿色尚可,都要自己先尝尝鲜。当然,也不白尝,四表姐说,只要是处女,刘哥会给彩头。
到了楼上,四表姐把梅嫣带进了一个房间。那个叫刘哥的人胖乎乎的,一脸横肉,站起来不住地打量梅嫣,粗声大气地说:是不是真的处女?要是弄个假膜塞在里面,老子把你们俩一块儿废了。四表姐赔着笑说:哪敢呢,我表妹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要不是老爸得了癌,打死她都不会做这个。
四表姐走后,刘哥很干脆地对梅嫣说:还愣着干啥,脱吧。
梅嫣就一件件地脱了衣服。刘哥本来穿得就少,几下就把自己扒得精光。
梅嫣看了一眼刘哥松弛下垂的肚子和胸前的黑毛,就移开了目光。她知道,自己没有厌恶的资本。
刘哥进入的时候,梅嫣很疼,但她咬牙忍着不吭声。刘哥就骂了她一句,说:你怎么不叫?不叫以后还怎么卖?客人会有意见的。梅嫣就从嗓子里发出了几声压抑的叫喊。刘哥说:妈的,瞧你叫d得,像鬼嚎。然后又低头看着身下:还真是个处女。
走出酒店后,梅嫣摸了摸口袋,里面有刘哥给的2000块钱。起码,父亲这几天的治疗费有着落了。正想着,一个绿色的身影到了眼前。苏卫带着半车菜,小心翼翼地问:还要搭车吗?
梅嫣点点头,眼泪却没来由地滚了下来。
Two
一个多月后,父亲最终还是走了。
给父亲送完葬的第二天,梅嫣又如约去了万豪酒店。梅嫣已经习惯了在各种男人身下呻吟、尖叫、曲意逢迎,习惯得近乎麻木。除了做这个,她不知道自己还可做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今天这个客人玩得有些过火。做的时候不但满嘴污言秽语,而且还又掐又拧又咬,甚至用烟头烫梅嫣的乳房。梅嫣火起,一脚就把这个精瘦的男人踹到了床下,然后跳起来胡乱套上衣服就夺路而逃。
梅嫣逃过酒店门外的时候被黑皮抓住了。黑皮是刘哥的手下,专门看场子的。黑皮二话不说,揪住梅嫣的头发甩手就是一巴掌。当他打第二下时,胳膊却被另一手牢牢地抓住了。黑皮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武警战士,又看了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识相地罢了手。
梅嫣抬头看了看,是苏卫。
6路公交很不准点,所以这段时间里梅嫣没少搭苏卫的车。苏卫说他在部队炊事班工作,天天都要买菜。一来二去的,虽然相熟,但梅嫣和苏卫却很少说话。
这次苏卫是向领导请了假,去书店买书,算是偶遇。
梅嫣买了一堆的菜,还有酒,不由分说把苏卫领回了家。煎、炸、煮、炒,除了侍候多病的父亲,梅嫣还没有为另一个男人这么用心地做过饭。梅嫣在厨房里边忙碌着,边偷瞄坐在沙发上的苏卫,心里的感觉就是个合格的家庭主妇。
饭菜端上桌时,梅嫣问苏卫:你叫什么名字?苏卫说:我叫苏卫,你呢?梅嫣说:你叫我姐就行。苏卫就喊了一声姐,脸红了。看着苏卫,梅嫣也觉得脸有些发烫,于是就招呼着说:来,咱们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