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深更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啊,睡觉。
我将她压在身下,她却纹丝不动。
我知道,消失又回来的乐乐不是从前那么好哄好骗的了,我这点小伎俩瞒不过她。我也顿觉索然无味。
乐乐在第二天化了十分精致的妆,如若是陌生人,我甚至有睡她的欲望。
她的表情很严肃,说,给我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吧!
谁?
让你被热水烫死都不发觉的那个女人。
我说对不起了宝贝,我也找不到她了。
我心平气和的给乐乐讲了关于苏拉的故事,乐乐听后沉默不语。
故事讲完,竟然很累,我又睡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乐乐不见了,包括她的东西。房间干净的像她从未回来过。
只是这次,她带走了我的一只表,那只表是一年前停掉的。时间也未做过调整。
乐乐留言说:就让时间一直停在那个时候,那时候你爱我。
我对着乐乐歪歪扭扭的字,湿了眼眶。
4、
如果这一切到此而止,也不过是恶有恶报,我放浪青春,青春报复我让我孤枕难眠。
但在孤枕难眠的夜里我见到了电视里的乐乐。乐乐出现在当地电视台收视率最高的“以案说法”栏目里。主持人介绍乐乐时说她杀人未遂,我看见乐乐满脸的平静。
我疯子一样拨打电视屏幕下放的栏目组电话,我上网查找节目组的所有联系方式,我搜索本城最近大小所有的杀人未遂案。
可一无所获。
我满世界找苏拉。既然杀人未遂,苏拉就应该还在。
我沿着街晃悠的时候,经过一家大牌服装店,橱窗里的人竟是苏拉。
可结果是苏拉根本不知道乐乐。她斩钉截铁地说,如果说我们认识,也只是在你房间里那一面之缘。我仇人很多,但从没发生过仇杀这种事。
苏拉安慰我说,也许你是因为内疚所以产生幻觉了,也许你根本没看电视,也许电视上的人根本不是乐乐,或者也可能连这个节目都不存在。
我原谅了苏拉从不看电视的坏习惯。
苏拉说,如果你还不放弃,那我帮你。
苏拉打电话给她瑜伽班的一个学员,学员在电视台工作。学员的答复是:这个节目早在五年前就因收视率低被取消了。
苏拉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温柔地拥抱我,她说,亲爱的,你太累了,不要太为难自己。
在那个午后,苏拉跟我回家了。
苏拉将我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那条布满金线的披肩,换下了身上那条千鸟格的。
苏拉说,我们做爱吧!闭上眼睛!
我不,我要看着你。
那一刻我忘记了乐乐,忘记了苏拉是在安慰我,我只想知道苏拉的披肩在做爱时究竟有什么花样。
苏拉轻点着我的额头,坏蛋,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于是她麻利地扯下了那条布满金线的披肩,轻柔而缜密地蒙上了我的双眼。
原来是这样。
我无法形容与苏拉做爱的感觉,只觉得眼前是一片亮闪闪的金山,也可能是麦田。总之,那不只单纯因为披肩。
5、
一年后的一天夜里,我用事先准备好的瑞士军刀划开了蒙在我脸上的苏拉的披肩,还打开了事先精心准备的小夜灯。于是,苏拉赤裸的布满烧痕的身体就裸露在我面前。
苏拉笑了,她长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这么快。
我一直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一个星期消失后。
她说,你见到了我的样子,我就会离开。
苏拉给我留了一本漫画,是她自己画的。内容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因为虚荣,怂恿同样青涩的男友去偷一只表。男孩去偷了,但是被发现,店主报了警。一直躲在身后的女孩将包里的汽油倒在地上,店内起火。女孩被大面积烧伤,醒来后男孩一家不知去向。人们都说男孩被火烧死了。
女孩没有钱做全身美容手术,她想,也许有人会愿意拥抱这样不堪的身体入睡。可是多年后她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于是她总是走近又离开。所有的故事都千篇一律,没奇迹。
6、
看到最后,我流泪了。
可故事的另一部分苏拉不知道。男孩后来长大了,他的胆子变得特别小。他转学到哪里都受人欺负。隔壁班一个女孩叫乐乐,一直跟随着他,这么多年。
乐乐总是傻乎乎的样子,她的口头语是,嗨,没什么,我就是为你而存在的。
乐乐说,受够你的软弱我会离开的,所以我走后你不要找我。
胆小的男人其实知道,乐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随时会走。
胆小的男人喜欢看书,但记得最牢的是这句:爱一个人,就是纵容她随心所欲,欢乐或悲伤。
7、
我喜欢张信哲的白月光: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悲伤。我听着总会莫名其妙地流眼泪,一副很没出息的窝囊样。
今天我去复诊,医生说我幻觉幻听的毛病更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