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梅子见到我是一脸的不快,也不搭理我,问得急了,也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搪塞,我心里一紧,却又无力改变什么,更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她了。
此事过后,梅子几次要丁娅约我出去玩,我都婉言谢绝了。我宁可自己独自忍受着孤独,也不想对梅子说出一句软话,那可是我最后的尊严穷人的尊严了。
那时侯梅子对我可真好呀,她似乎并不在意,总是有事没事都找我,时间长了,大家也都还是好朋友。
尽管如此,毕业的最后几天,我还是应邀加入了李诚和梅子所在的聚餐组。
当晚,同组的几个同学也不喝酒,似乎早就商量好了似的,草草吃完饭后就一个一个溜走了,我正打算找个借口开溜,梅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厉声叫住了我,丁娅则在一旁暴露着满脸的诡异。
我那时脾气很爆,性情也有些独,同学大都不愿搭理我,除了梅子。因而对于梅子,我内心深处是有隐衷的,只是不愿意告诉她和周围的同学罢了。
梅子似乎不理会我的冷漠,眼睛直视着我,有些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讪讪地对丁娅和李诚笑笑,然后勉强坐下,但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就只有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真不该莽撞、轻率地接受梅子的邀请!
那一晚后来发生的情形果真不象我坐下来和同学叙叙情谊那么简单。
还记得当时我坐下之后,丁娅就顺势提议到校外的森林公园玩会儿。我正愁找不到逃避难堪的借口,于是感激地对丁娅笑笑,表示赞同。梅子也不反对,李诚自然无话可说。
一路上,李诚心事重重的掏钱买了几瓶啤酒,满脸不悦、一言不发,怏怏的跟着。
丁娅识趣地抢过李诚手中的啤酒,一路蹦跳着往前走。
梅子则无话扯话、喋喋不休的跟我说个不停,无非是毕业后的打算之类的话题。
我陪着梅子,小心地观察着一切,想到梅子和李诚如此的表现,我心一阵紧似一阵,那真是屋漏偏逢连绵雨。
我们在森林公园选择了一处僻静的草地坐下,丁娅随手递过来一瓶啤酒,没想到李诚紧接着就站起来对我说,哥们,干了!这气氛令人坐如针毡。
我这人一向独来独往的野惯了,不想夹在李诚和梅子中间,就随意举了下酒瓶,微微泯了一口。
李诚似乎很在意,举起酒瓶冲我一阵叫嚷,然后叽咕叽咕一口气将一瓶啤酒满饮而尽。
我苦笑着,因为只有苦笑,才能把自己内心的忐忑和惶惑掩饰得更好,才能不让自己成为李诚公然的情敌。
我就只有这样满腹心事、一言不发地坐在梅子身边,仿佛她一只温顺的小狗,静静舔着自己的酒,丝毫也不理会李诚近乎羞辱的嚎叫。
这时,梅子突然抓起一瓶酒来,一脸愠怒地站起来对李诚一扫,蔑视的说,我跟你喝一瓶。说完后眼也不眨,竖起酒瓶就喝。
丁娅一看情势不对,赶紧夺过梅子的酒瓶,并强行将她摁在草地上坐着。
梅子猛地攥住我的手,滑鱼般就倚贴在我的肩上了。抽抽噎噎的哭泣声,戚伤而生痛。
李诚看也不看,似乎早有预料,各自一人拎着酒瓶狂喝,如同久旱的骆驼遭遇清澈的甘泉。
我残酷地看着李诚一个人在跟前肆意的表演,既没有掌声,也没有喝彩,只有惨淡的冷遇。
几瓶啤酒下肚,李诚熬不住了,朝我瞪着双眼,情绪异常怨愤,猛地用力将手中的酒瓶狠狠地摔出去,站起来,近乎绝望地朝我们扫一眼,然后踉踉跄跄冲出公园。我本想追出去拦住他,却被神色黯然、心气忿忿的梅子死死拽住。
我想就这样算了吧,难堪不了几天也就毕业了,以后大家天各一方,总不会还有这么尴尬、这么生硬、这么无聊和滑稽的故事继续了吧!
然而,我又想错了!李诚悲戚地走后没多久,丁娅也借故离开了,公园里只剩下孤苦的我和梅子。我想,这也许是天意吧!
空荡荡的公园,凌乱残杂的景致显得那样无助无奈,正如我絮乱的思绪、我尴尬的处境、我迷茫的未来。
我的大脑一激灵,整个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中就有不争气的泪水流下来了。是什么时候,梅子竟然已悄悄占据了我茫然的心,它来得那般隐秘那般突然那般不留余地。
我不知道自己就这样一直陪着梅子是对是错?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总在你没有任何准备的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发生,不可挽救的出现,不可把握的滋长。
我和梅子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傻傻的坐着,任对方泣怨的泪声滴进各自酸涩的心扉,任朗朗的月色湿润两个孤寂的灵魂。
当时的心境甚至在我多年后所写的一首小诗中也曾提及,大致内容是这样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