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永远都记得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伟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到了一个幽静的小树林里,深情地看着她,“莲,我喜欢你!”
莲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自己,心里是窃喜的,原来伟也一直喜欢着自己,自己不是单相思的。莲是欣喜的,但又是不知所措的。因为那一年,莲才15岁,而伟也才17岁。
从记事起,伟就在莲的记忆里了。莲和伟的家隔的不是很远,骑着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寒假的时候,伟就到莲家里去吃地窖里的甘蔗、红薯,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堆雪人、打雪仗……轮到放暑假的时候,莲就是伟家里吃西瓜、花生,和哥哥姐姐们去小河边抓鱼……和小伙伴们玩游戏的时候,莲和伟都是自动自觉地在一组的,那时候无忧无虑整天嘻嘻哈哈的。莲每次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嘴角都是向上翘着的。
再长大点,莲考到了伟所在的中学。当莲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心里着实兴奋了好几天:真好,这样就可以经常和伟一起玩了。莲课间休息和周末时去找过伟几次,可伟好像并不是只有莲一个伙伴,也很少找莲玩。那时的伟经常和同年龄的男孩子在一起玩,打蓝球、打游戏机、看电影、去河里游泳……
有一次在操场上,伟和几个男孩子走过莲身边时,那几个男孩哄地笑了起来。当时伟窘的满脸通红:“你们笑什么,她只是我妹妹。”
“妹妹!”几个男孩同时向莲喊到,然后嘻哈着走过去。
莲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从那之后,莲非体育课时间就很少踏足操场了,也很少去找伟了。
那时郭富城刚风靡内地,学校里很多男生都剪了“郭富城式”的发型,伟也不例外。伟的头发又黑又硬,蓬松松的,莲觉得那个发型还蛮适合伟的。后来学校发展到了清一色的“郭富城式”发型时,校领导就出面制止了:学生要以学业为主,不可以盲目追星,现在叫“郭富城式”发型,在过去那叫“汉奸头”。
伟很沮丧,“一定是哪个校领导嫉妒我的英俊帅气,借此来打压我。”
莲听了,笑的直不起腰来,“你也太自恋了吧,哪个校领导认识你呀!要不,剪个板寸吧,青春活力有朝气!”莲建议道。直到莲回家时,伟还在为他的英俊帅气遭到打压而愤懑不平。令莲惊讶的是,伟真的剪了个板寸出现在学校。莲偷偷地笑了。
在初一下学期时的一天上午,莲刚进教室就听同学们议论说是伟被学校除名了,莲丢下书本就往伟的教室跑去,果然伟的位子是空的。莲跑到伟宿舍时,伟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靠在门边,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伟爸。
莲关键地问:“伟,你真的被学校除名了?”
伟耸耸肩膀,“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伟爸气急,“你个小兔崽子,不学好,成天打架生事,这次还把人家打到住院了!”
莲一惊,“把谁打到住院了?”
“没谁?”伟没好气地说。
莲小声地问道:“是那个黑三吗?”
“那是他该打,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一次。”
听到伟这么说,莲就怔住了。黑三有十五/六岁,初中没毕业就在社会上混了,整天游手好闲的,在莲回家的路上纠缠过莲几次,莲很苦恼又不知该如何处理,跟伟提过,没想到伟打了他。莲很后悔告诉伟黑三的事,现在害得伟被学校除名了,他还那么小,以后怎么办呢?等莲想起来问伟今后怎么打算时,伟爸和伟已经走了,眼前只有伟曾经住过的空空的床铺。
伟后来到别的学校是降级读书的,离家更远了。只有节假晶或寒暑假时,莲才能见到伟。再见面两人好像生疏了许多。莲一直很愧疚,慢慢地,两人就很少见面了。再后来,伟就到外省上中专了。莲初三毕业了,面临着是上高中考大学还是读中专的选择。莲是很想考大学的,但家里经济不允许,莲的两个哥哥都在上高中,靠十几亩地的庄稼和两头猪的收入已经是严重地入不敷出了。
莲还在为上高中还是上中专纠结的时候,伟就表白了。莲很欣喜但又是惊恐的。欣喜的是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惊恐的是两人还小,大人们知道就完蛋了。莲妈管教很严,读书时成绩排在十名之后,是要罚跪写检讨的;吃饭时嘴唇咂出声响来,筷子就敲到头上了;穿拖鞋擦地了,骂声就来了:脚不会抬高点呀,没饭给你们吃啊?还有吃完饭后筷子不能用力摔桌子上,要轻轻地放;还有还有……从小到大,为这些小事莲不知被莲妈骂了多少回。要是莲妈知道莲和伟……莲不敢往下想。
莲还在想着被爸妈发现后的几种可能时,突然感到嘴唇一热,伟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搂着莲的腰了,莲一阵惊慌,大脑一下子就短路了,也停止了幻想中自己可能将要受到的各种“刑罚”。长大后,莲还是第一次和伟靠的这么近,顿时心跳加速,手也不知要往哪儿放,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伟。就在莲快要窒息的时候,伟松开了莲。
“傻瓜,接吻是要闭着眼睛的,下次记得把眼睛闭上。”伟打趣道,莲羞的满脸通红。
莲的初吻就这样被伟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