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厌恶地说:“6万,是支付现金还是给支票?”
准8点,白兰和楚楚终于进了“新世纪”。红马甲引她们见了早恭候在那儿的老板。没什么繁文缛节的寒暄,老板就领楚楚去了歌台。地毯依然是猩红色,楚楚却感慨万千。她将麦克风送至嘴边,说:“各位小姐,各位先生,月光浓积了新城,花香迷醇了人心……”
哗——掌声如潮!
老板当场拍板:月薪暂定一万,点歌费另计。
激动中,楚楚舞着嫩藕般白皙的长臂:“为感谢大家,我下面将演唱一首《马儿啊,你慢些走》。”
马儿啊,你慢些走喂慢些走
我要把这美丽的景色看个够……
大厅里一片沉寂。有些上了年纪的顾客抽动着嘴角,控制不住流下了动情的眼泪。红马甲们围过来惊讶地看着楚楚,一个个脸上写满疑问:这么好听的歌儿哪儿来的,怎么从来没听人唱过?老板微笑着频频点头,由此而产生了一个大胆构思:要重新包装曾经昂扬过的旋律。白兰听得如醉如痴。她没想到楚楚会唱得这么深情这么投入这么好。
东方雄不冷不热,一脸的高深莫测,见余兴未尽的楚楚归来,眼皮子猛地一跳,拿眼角的余光恶狠狠地看定楚楚。这是一种正告,他对楚楚的随意外出十分不满意。
想起那听筒里的荡笑,楚楚倏地就生了恶心和反感。她只瞥了东方雄一眼,就往墙角踢掉了硌得脚生痛的高跟皮鞋,光着仅穿薄丝袜的脚板,一语不发地走进了浴室。她洗了把脸,弄蓬松了潇洒的披肩发,再用缎带将头发束成了欢跳的马尾。出浴室与东方雄对面坐了。东方雄怪模怪样地讪笑:“楚楚,好好的嘛,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楚楚鼻孔里轻轻一哼:“你问我?我问谁?”
东方雄似乎很委屈:“楚楚,我可是问心无愧哟!东奔西跑,蚂蚁样忙了一整天,想来和你轻松轻松去吃个饭,可你却人影子也见不到……”
楚楚鼻孔轻轻一哼,说:“演技不错嘛,但比道格拉斯还是逊色得多,而尼克所具备的人性和兽性,在你身上杂合得尤为鲜明。”
东方雄吃不住了。他皱紧眉,端了茶几上满杯的酒一口喝净。然后,他脚步踉跄地晃到了楚楚跟前,拍打着胸膛,一副痛不欲生的可怜样子,同过去在楚楚面前所表现的深沉睿智宛若两人:“楚楚,我真的无法理解,好好的,你为什么又生气了?你不知道,晚饭前后,我挂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只好赶快跑过来。你看,等到现在,酒,是喝了不少,可粒米未进……”
楚楚又恨恨地刺了他一刀:“多痴情哦,要不,怎么连任何人的电话都不接?”
东方雄大大震了一下:“楚楚,你什么意思?”
楚楚厌恶地躲开了他的眼睛:“没什么意思。我们的合约到期,整整一百天,6万,是支付现金还是给支票?”
东方雄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夹了嘲弄的雨点,满屋里晃的都是阴鸷的气氛。停了笑声,东方雄在沙发扶手上挨楚楚坐下来,极真诚地朝楚楚仄了仄身子:“楚楚,说良心话,我已经真爱上你了。除了长眠了的柳叶,你是真正打动了我的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圣诞节我们就结婚,然后一起飞往美国……”
楚楚的目光带有明显的鄙夷:“去接受那笔遗产吗?”
东方雄点点头:“这不好吗?好几亿人民币呢……”
楚楚没有说话。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缓慢而坚定地朝门口走去。在一瞬间,她曾忘情地呼喊过东方雄我爱你,可这仅仅是一瞬,在另一瞬,她这种狂热的爱又轰然一声坍塌了。她非常清醒地意识到,做一个成功了的男人身边的女人,无异于把自己当做一只美丽的金丝雀,关进一只精美绝伦的鸟笼。她不否认,在那种状态下,她一定能获得一掷千金醉生梦死的物质享受,但精神则将永远是一片长满杂草的荒芜。在踏进“新世纪”的刹那,一度支撑着她也鼓舞着她的自立旗帜,又猎猎飘扬在心的天空。她再不应有半点的犹豫,也再不应有半步的停留,沉稳、坚定、执着地向前,才是她惟一的选择!至于巨额遗产,是爱国侨胞柳先生一生积累的财富,不应该流入美国人的腰包,她会想办法去要回来,然后上交给应当上交的地方。她相信,柳先生的在天之灵,对她的做法也肯定不会反对。把一切理顺之后,楚楚终于轻松地吐了口气。东方雄却根本想象不到楚楚在想些什么。他站起来,摇晃着追到了楚楚后面:“楚楚,你要去哪儿?”楚楚淡淡一笑:“外面的夜色很好,我想一个人去外面走走。”
东方雄拉着楚楚的手:“我陪你走。”楚楚毫不犹豫甩脱东方雄的手:“前些日子,我很想要你陪我,可我现在不需要了。你身边的女人很多,会有人让你陪的!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去走走,听清了吗,一个人!”
拉开门,水洗过的月辉哗地泻了进来。谜一般令人神往的夜空下,深圳的夜比梦境还要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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