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男生不喜欢你的话，你要怎么办?”沈辰回的很快。
“你是女生吗?干嘛这么八卦?”莫小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我知道有人喜欢我，你说要怎么办呢?”沈辰的字让莫小言的心跳蓦然的漏了半拍。
“你确定吗?还是你自恋，又在那里乱猜?”
“很多人都喜欢我，这是事实好不好!”沈辰又在字句里得瑟。
“嗯，是滴!你最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鬼见鬼上吊!”莫小言把笔狠狠的摁在纸条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他?被人喜欢，就这么开心吗?
“我是问你呢，如果我不喜欢一个女生，怎么拒绝才会更合适?听说女生都是别人说了不喜欢，不是哭就是骂，还有人去算计呢?”
“又有人要跟你表白吗?”莫小言撇撇嘴，心里涩涩的。
“算是吧，你说，怎么办呢?”
“要是喜欢，就在一起好了，”莫小言有些生气了，这都是什么事情，还来问她?他还不如去睡觉的好呢，现在自己不仅成了肉墙，还成了心理医生了?
“NONONO!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可不想惹麻烦。”
沈辰讲的是他的前女友——李小念，也是因为这个已经分手了半年的女朋友，惹得沈辰的老爸暴怒，差点没把他吃了。
“那就不要去赴约啊，”不理会不就好了，莫小言嘟囔着，可还是没有写上去。
沈辰最后还是去见了那个女生，在那天晚上的晚自习后，莫小言觉得，在不知道结果的那一晚，是最漫长也最难熬的夜晚。
毕竟，如果那个女生真的很好的话，他没有理由不动心，没有理由不给别人一次机会。
已经十一点了，江雨涵还没有回来。
莫小言不停的翻看手机的时间，在宿舍里踱来踱去。
“言姐?”坐在一起看视频的两个人，贴着面膜，满是疑问的看着她的，“你怎么了?”
“嗯?”莫小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莫名的心慌，烦躁。
“大学物理没考好?”孙静静猜测。
“晚上吃多了?”倪薇薇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衣服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没事，”莫小言一边摇头，一边坐回自己的位子，开始咬手指。
“言姐这是考后焦虑症，”孙静静突然就想明白了，对身边的倪薇薇解释，“你看，考试没结束前，言姐天天看书复习，一刻都没有闲下来。现在，都考完了，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所以就显得很烦躁。”
“这样啊，”倪薇薇恍然大悟，“言姐，放松，来来来，我们一起看电视剧，这电视剧挺好看的。”
“可是，你的书都拿反了，”孙静静指了指她手里的书，“言姐，你这病的不轻啊!”
“看什么书啊，再看就成书呆子了，”倪薇薇起身夺过莫小言手中的书，把她拉到自己的位子上，又把她的椅子搬过来给自己，“咱们三个人一起看恐怖电影吧，调节一下紧张的情绪。”
“好主意，”孙静静立马就去搜了。
“言姐，你现在急需卸下自己的精神包袱，相信我们，恐怖电影是最好的选择了!”倪薇薇死拽住莫小言，不许她走。
莫小言知道，现在的自己，满脑子都是沈辰跟江雨涵牵着手，有说有笑的样子，这样的画面让莫小言心里堵堵的，但是沈辰冷漠的背影，和站在他身后哭泣的江雨涵，更让莫小言揪心。哪里有心思看什么电影?
“言姐，一旦你入了戏，除了恐惧，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情绪了，而且，也都十一点多了，这么晚看鬼片，那才叫过瘾，来来来!开始了!”孙静静按下播放键，立马回到椅子上。
“等一下，我把寝室灯关了，只留卫生间的灯就好了，”倪薇薇起身灭了灯。
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情绪了吗?莫小言的头都要被那些想法挤炸了，孙静静的话让莫小言感觉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停止了挣扎，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笔记本的画面上。
片头都没有看完，莫小言的思绪又飞走了。
“我面膜敷好了，我去洗个脸，你们先看着，”孙静静一边用双手哆哆嗦嗦的遮住眼，一边小心翼翼起了身，往后退。
“我也去，”倪薇薇也不敢看笔记本中的画面，“言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已经灵魂出窍的莫小言哪里还听得到他们的话，只是呆呆地盯着显示屏，眼睛都未曾眨过。
“言姐胆子真大，”两个人对视一眼，感慨道，“我都要被吓死了，她还能这么淡定!”
“走走走，我们去洗脸，”两个人轻手轻脚往洗手间去。
“砰——”寝室的门哐的被人踢开。
“啊——”带着面膜的两个人，头也会的就跑到卫生间，把门反锁了。
“我的天——”那声尖叫惊醒了莫小言，回过神来，就看到显示屏里一张人脸，长着獠牙，还发着绿光，半个眼睛掉在鼻子那里，还满脸鲜血的对着莫小言惨笑。
可怜莫小言刚回来的三魂七窍立马掉了一半，手忙脚乱的把笔记本合上了，半天都没有平复下来。
“真是的，以为自己是谁的，还说不好意思，切!”踢门的罪魁祸首正在那里怒气冲冲的骂着，正是江雨涵。
“雨涵?”躲在厕所里瑟瑟发抖的两个人，听到声音，这才开了道缝，小心翼翼的问着。
“江——江雨涵?”莫小言哆哆嗦嗦的摸着灯，把灯打开了。
“嗯——”江雨涵不满的从鼻子里哼出字来。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是鬼呢!”厕所里的两个人，终于开了门，扯下自己脸上的面膜，把脸洗了。
“怎么了?”莫小言小心翼翼的问着，总觉得发生了自己既期待又害怕的事。
“言姐，”江雨涵一秒变委屈，“沈学长说他不喜欢我。”
“果然，”莫小言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有那么一刻的轻松，整个人都紧绷住了。
“什么什么?结果怎么了?”洗完脸的两个人也不顾去擦脸上的水，就围了过来。
”他不喜欢我，”江雨涵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就这么个结果。”
“不喜欢，可以先相处看看嘛，”孙静静是这么觉得，“总要给别人一个机会嘛!”
“你不要讲话，”倪薇薇示意孙静静闭嘴，“那你现在怎么想?”
“怎么想?他说他有喜欢的人，”江雨涵又开始鼻孔冒气，“还说是高中就喜欢的人，忘不了什么的，真会编，还对不起?”
江雨涵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很是不满的说了一遍。
“真是拒绝用的烂理由，好歹是漂亮又有朝气的小学妹的告白，一没嫌你老，二没嫌你情商不够，三妹嫌你脾气臭，还将这么不靠谱的理由?”孙静静也哼了鼻子，”雨涵，这样的男的咱不稀罕，谁稀罕谁要，咱再找别的。”
“本来咱就是问问有没有可能，没有就算了，能扯这理由，就是觉得你们不合适，你也不要想太多，也不要一巴掌拍死人，”倪薇薇还算理智，“再怎么说，你也喜欢过他不是吗?”
“那是当时眼瞎，没看清楚他，”孙静静从来都没有理智过，“不用解释，渣男一枚!”
“你少说一句，不要把你那是非观污染到小朋友，”倪薇薇很不开心孙静静这种想法，只能自己有不满，不同意自己的人就全是罪不可恕的小人。
“我的想法哪里不对了?难不成还要当圣人?又不是**，装什么装?”孙静静火了，
“你说谁**呢?就事论事，你那想法本身就有问题，怎么，以为世界都围着你转，别人都是你的玩具，随心所欲啊?”倪薇薇也毛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莫小言忙挡住两个剑拔弩张的人，“这是安慰人呢，还是要打架呢?”
“你们不要吵了，”江雨涵发声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想早点睡。”
“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又不能要求别人跟你一摸一样，那样是不对的，”莫小言绞尽脑汁去组织语言，“大家都是好朋友，小吵小闹还不是为别人着想?”
倪薇薇跟孙静静各站一边，不理会彼此，江雨涵默默的去洗漱了。
“薇薇，”薇薇好讲话一些，“你看，静静也是替雨涵鸣不平，她性子本来就是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图一时口快，但是事理还是很明白的，明天大家都要回家了，非要在今天闹翻吗?”
“静静，”莫小言又拉过孙静静，“薇薇想的一直都比别人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时候跟你讲话，确实是重了点，但就是知道你是好朋友，不会为着几句话就真的气了，所以才敢怎么想怎么说，你看，宿舍里四个人，你们两个关系最好了，不是吗?”
冷面相对的两个人都没有回答，气氛却暖和了不少。
莫小言这才去安慰洗漱间的江雨涵。
“雨涵，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你的好，也是他自己承认了配不上你，”莫小言词穷了，“你就这么想吧，他年龄跟我差不多，你又是我们专业最小的，相差四岁呢!他对你来说，就是个大叔级别的。现在还没有朋友的大叔，人品都值得怀疑，这样子，对你也是好事!”
莫小言讲了不少莫名其妙的解释，直到江雨涵破涕为笑。
“好些了吗”莫小言关切的问。
“嗯，”江雨涵点点头，“言姐，原来你这么逗!”
“没事，你开心就好了，”逗就逗吧，总不能让你为着他流泪心伤。
“不只是逗，想事的方法也很奇葩，”孙静静算是服了，能从年龄，星座，出生年月来安慰别人，言姐，你确定你不是算命专业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倪薇薇赞成孙静静的话，两个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不悦一扫而尽。
“既然言姐让你心情好了起来，那我们再来加把劲，”倪薇薇询问，“你不是还要留校几日吗?要不要我陪你?”
“我可以给你买零食，”孙静静举手，“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零食是不会长胖的。”
“不用了，”江雨涵摇头，“帮我买明天的票吧，我也要回家。”
“好滴，”两个人跑回笔记本前。
“啊——”莫小言就知道，刚定格的画面，还是那么有震慑力。
“言姐，谢谢你哦，”这句话是单独说给莫小言的，“也谢谢你们。”
“你没事就好了，”这句话是莫小言的真心话。
高中的时候，有这么些说法，在学生之间流行。
如果你喜欢的人的名字个数跟你自己名字的个数一样，如果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在一起就会长久。
你名字的笔画数和你喜欢的人的名字笔画数，用多的减去少的，差值对应着你们之间的可能性。
每天折一只玫瑰，并在折纸内写上你对爱情真诚的期望，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说来好笑，有那么一个时间段，莫小言都琢磨着怎么跟家里人讲，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两个字，也有无数次，会拿自己名字的笔画数，去减去沈辰名字的笔画数，叠出的玫瑰，已经有两瓶了，最后被自己塞在了床底下，怕是已经满是灰尘。
其实那个时候，年前的心，单纯的想念，美好的期望，还有青涩的脸。
“轰隆隆――”火车冲进了隧道里，原本明亮的世界，瞬间就到了天黑，灯火如同鬼魅一般在隧道两侧和上方闪过，寒气在一瞬间袭来。
莫小言打了个冷颤，四下看了看。
除了莫小言，车厢里的人似乎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睡觉的依旧安稳的睡着，听歌的依旧闭着眼沉浸在音乐里，看视频玩手机的人也未曾把眼睛抬起来看看四周。
隧道看到出口的时候，车厢里响起乘务员的提示，莫小言马上就要到站了。
终点站在逼近，各自消遣的乘客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了，莫小言却默默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又有来电显示，莫小言低头看着面前的手机，显示的是爸爸两个字。
莫小言不想接他的电话，却又不能不接。
“喂――”莫小言接起电话的时候，其他的人已经开始下车了。
“我在东三出站口这里，你到了吗?”爸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扭怩。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到!”莫小言这才起身，去摸行李架上的行李。
小时候，莫小言最喜欢自己的爸爸了，因为他总是疼自己，护着自己，就算自己做错事被母亲责罚，爸爸也会站在自己这边，让妈妈收回成名。
但是三年前，这种关系，突然就这么变味了。
那个时候的爸爸，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蛮横，古板，不讲理，一意孤行。
莫小言突然就觉得，那个时候陪伴自己，安慰自己，为自己据理力争的妈妈，
才是一直疼爱自己的那个人。
现在，莫小言，真的不想见到父亲，从去大学开始，莫小言就再没有联系过爸爸，有什么事也只是跟妈妈讲，就算知道爸爸就在妈妈旁边，自己也不会想要跟他交谈。
但是，今天，他却来接自己了。
看到爸爸的那一刻，莫小言只觉得莫名的恐怖。
爸爸依旧对着自己笑着，只是那笑容，突然就从慈祥变成了狰狞，莫小言险些都要逃走了。
但是，爸爸已经接过莫小言的行李，在前面转过了身。
“爸爸，”莫小言愣了良久，这才跟上爸爸的脚步，开了口却不知道要讲些什么。
“今年学校生活怎么样，还好吧?”爸爸带着莫小言到了火车站的地下车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把行李装好。
“还好，都还好!”莫小言低着头，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上。
“听你妈说，你今年考试成绩出来的几门，都还不错呢，”爸爸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回头笑着，“不愧是爸爸的女儿!”
“还行吧，”莫小言尴尬的别过头，看向了窗外。
车子已经启动了。
“你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爸爸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你不是最喜欢吃卤菜吗?咱家附近新开了一家卤菜馆，等下想吃什么，爸爸给你买。”
“这个就不麻烦了，妈妈做得菜都不见得吃的完，还是不用了，”莫小言礼貌又疏远的拒绝着。
“小言，你还在怪爸爸吗?”前方是红绿灯，爸爸的车速也打慢了。
“没有，”莫小言把注意力聚集在红绿灯上，数着上边跳动的数字。
“不管怎么说，你妈妈说的是对的，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爸爸又想要重提那些过去。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再说也没有什么用，”莫小言打断了爸爸的话，“绿灯了，可以走了!”
“你怎么说，爸爸就怎么做吧，”爸爸叹口气，“只是想要你知道，爸爸当初思想跟不上，老古板，老糊涂，做了不少错事，但是现在爸爸知道错了，想跟你说个对不起，你看，你能原谅爸爸吗?”
“我们是父子嘛，”莫小言的话，自己听着都觉得有气无力，“能有多大的仇怨?”
“也是，”爸爸并没有听出她的无奈，乐不可支的表示赞同，“毕竟我是你爸，你是我闺女，我怎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虽然是有那么些差错，但也都是从为着你着想的目地出发的。”
“嗯――”莫小言拼命挤出一丝微笑，低头拿出手机耳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把眼睛投向了窗外。
“我是你爸，我做的一切都是为着你好!”是不是每一个父亲都会这么讲?是不是每个父亲都会把自己的孩子，当做必须绝对服从自己的皮娃娃?
三年前，在整个学校都被流言和伤害覆盖的时候，当自己被老师传去训话而且被告知会已经通知了家长的时候，莫小言是有过恐惧和害怕。
但是，莫小言也相信，爸爸会听自己解释，会理解自己，不会不讲道理，也不会不听自己的解释，只相信老师和教导主任的一面之词。
但是，莫小言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爸爸是带着怒火推开了班主任所在的办公室，那个时候的莫小言正低着头，老老实实，成成恳恳的做着解释，甚至没有意识到爸爸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
只是，面前坐着的班主任，慌忙站了起来，莫小言这才疑惑的回过了头。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整个班主任办公室，都显得清脆刺耳。
“爸――”莫小言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被怒火冲昏了脑子的男人，红着眼，喘着气，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
脸是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是在莫小言完全没有看清现状的情况下，打了下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我犯了错?
附近其他班的班主任见状，忙都聚了过来，又是劝又是安抚。
莫小言只觉得莫名的羞辱，别过身就想往外跑。
可是，手却被爸爸卡住，直接往一旁甩，莫小言的重心不稳，连撞两三个椅子，才摔倒在地。
“你还有脸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爸爸就要往前来踹莫小言。
莫小言只是下意识的用手臂护住了自己，那一刻，眼泪已经不再仅仅是委屈和恼羞，而是愤怒和恐惧，瑟瑟发抖。
办公室里乱成了一团，一堆班主任拦在了莫小言父亲面前。
而莫小言的班主任则忙过来扶莫小言。
莫小言却推开了她的胳膊，冷冷的看着她。
那眼神想必是很吓人的，因为原先还冷漠严肃的她，从关切可怜的眼神，变成了震惊，她的表情，莫小言看不透，也不想去看。
直到现在，她的脸在莫小言的脑海里，都还只是厌恶。
直到现在的某些时刻，莫小言也还会怀疑，当初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是虚假而不真实的，是自己的一场梦。
但是，那句话，那句我是你爸爸，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好，却总是在提醒莫小言，一切都不是梦，它的的确确发生了。
直到现在，爸爸还在用我是你爸爸这个理由，来否认自己的错误。
有些时候，莫小言会觉得这不可理喻，心疼着，怒着，恐惧着，有时候也觉得这句话真可笑，爸爸既无耻又可悲，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的确大逆不道，仇视了自己的父亲。
始终，莫小言都未能原谅他。
始终，他们之间都存在那层隔阂，像千年不化的积雪，无法消融。
始终，莫小言都没想要再和他亲近。
妈妈是夹在爸爸和莫小言之间的温暖的存在，也是她和爸爸之间沟通的桥梁，更是锲而不舍想要消融隔阂而想尽一切办法的好妈妈，好妻子。
莫小言不是不知道妈妈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配合她去做努力。但是，自己与爸爸之间，始终都隔着那些阴影，恐惧而又疏远，憎恨而又愧悔，可怜而又可悲。
和好这个词，也许只是存在于字典，存在于弥留之际，存在于前世来生。
莫小言总觉得，如果自己和爸爸两个人，只要一个人还在世上，这份隔阂就会一直存在，莫小言已经没有信心，自己能否等到心结打开。但是莫小言会觉得，自己死了，这种复杂纠结的痛楚就会消失，所有的不甘和怨恨也都会消逝。到那个时候，不管是恨自己，还是自己恨得，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所以，莫小言是讨厌回家的，也讨厌给家里的人打电话。
要知道，自己暑假的两个月，恐怕就要在这种煎熬里度过了，用自己那复杂而又纠结的心思，来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从小到大，莫小言都是偏文不偏理，爱文字不爱数字，宁愿背书，也不愿算数。
所以，高一选文理科的时候，莫小言的决定还是让所有人都吃了已经。
就连莫小言的班主任也不敢相信，还专门拉了她，在办公室喝了两个小时的茶。
莫小言的爸爸是赞同莫小言选择理科的，因为在言爸的潜意识里，理科专业会比文科专业吃香些。
但是莫小言的妈妈却不能理解，自己的女儿是哪块料，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为此，莫小言还在家被言妈盘问了很久。
最后，以莫小言机智的回答，和坚定的小眼神，这个决定，才被所有人接受。
做出这样的抉择，莫小言也是心怀忐忑。
这次的选择，并不是根据自己的特长，而是为着自己的私心。
没有任何原因的，就是想要更接近他一些。
“喂――”寒假在家，是赵歆的电话，莫小言正在客厅陪妈妈看电视，手机一响，莫小言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忙往自己的房间里跑。
“莫小言，恭喜你哦!”电话那头，赵歆也是欣喜，“你跟男神分在一个班了哦!”
“真的吗?”莫小言跳了起来，赵歆是自己初中就玩的很好的朋友，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因为同样选了理科，又被原来的班主任拉去学校帮忙，莫小言就想先从她那里知道些什么。
“没办法，这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节奏啊!”赵歆恭喜她，“而且我也跟你们一个班呢!”
“真的吗?一个班?”莫小言故意忽略掉前边那句话，“那太好了，以后学习上不懂得的问题可以问你啦!”
“可以啊，”赵歆满口应允，“我决定住校了，你呢?”
“我吗?”莫小言下意识看了下客厅的方向，“我就不了，我家离学校不太远，而且，我爸我妈也不会同意。”
“那行呗，我还说咱俩一起住上下铺呢，”赵歆收起失望，“你要是哪天跟家里不愉快了，想留下来陪我了，可以到我宿舍来玩呢!”
“行，咱们可以好好探索一下学习，”莫小言笑了笑。
“哎呦喂，那还用得着我吗?不是有男神吗?”赵歆打趣，“理科成绩这么好。”
“哎呀，都说了，不是很熟，只是见过面，说了次话而已，”莫小言扭扭捏捏的咬着指甲。
两个人又讲了好久，这才挂了电话。
此后，到开学的日子里，莫小言开心的都要飘起来了，还自己借了理科初二的书来看。
高二开学那天，莫小言果然如愿跟沈辰分到了一个班。
但是因为成绩的问题，两个人错了三排的距离。
沈辰在第二排中间，莫小言在第五排中间。
想来想去，莫小言都没有勇气上山去打招呼。
总不能直接走过去，敲敲别人的桌子，“嗨，我就是上次你被老师把桌子扔到过道上的时候，跟你聊天的那个女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