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小言还在迷迷糊糊。
“回去好好上课吧，”余曼送她到了班级门口，“以后交朋友悠着点，不过，你的朋友也只是害怕了，才会推到你身上，你若是可以原谅她，倒也没有什么!可以谅解!”
“你不觉得我是骗子吗?”莫小言咬紧了下唇。
“我看到一个女生拿着一张纸，写了三个字，”余曼朝她眨眨眼，“不过，我是觉得这种胆小怕事，出卖朋友的人，是不值得做朋友的!”
的确，最后没有说出实情，不是因为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而是从入校门那一刻，就看到赵歆等在那里，手里的纸都皱了，上边写了三个字，对不起!只是莫小言选择了忽视，没有对上那双歉意的眼，也没有回复她讨好的微笑，而是选择装作不认识的走过。但，却也注意到，她一直跟在身后，小心翼翼，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尤其是在余曼叫出易小川的时候。他就站在对面，绞着衣角，咬着唇，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谢谢你，”莫小言叫住转身的余曼，这一点，自己是知道的，之所以刚才没有讲出实情，并不是因为顾忌自己同赵歆的友情，而是对这段友情最后的告别。正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自己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个朋友有多不值得交流，有多么的可怜可恨。
“那——”余曼扭过上半身来，朝莫小言挥挥手，微笑着走开了。
后来，莫小言也确实结束了自己同赵歆的友谊，而原因自己也从未提起过，就连沈辰都没有告诉过。
可聪明如沈辰，怎么可能会不发现自己同赵歆之间的疏远和冷漠?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详情。不过，在接下来的篮球赛里，沈辰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在球场上横冲直撞，险些跟易小川打了起来。不过，这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这之间的原因，莫小言总觉得是因为易小川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己，而他又是个花花公子，身后有一大群不理智的粉丝，沈辰不喜欢他，是站在好朋友的角度上，怕自己被人给骗了。
但是，自己怎么可能会被骗呢?易小川的接近，是有原因的，这一点，凭着女性的第六灵感，莫小言很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为什么。
直到那天，看到他坐在一楼楼梯口的台阶上，看着操场上玩着排球的余曼，就再未离开视线。
这世上，有些人，因为喜欢的人并不喜欢自己，单纯的去相信，只要自己去谈一场恋爱，就可以忘掉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可是却不知道，心底的那个人是有多重要，以至于把错归结到谈恋爱的人身上，换了一个又一个对象，伤害了一个又一个人，却只敢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才敢正视自己的心。
易小川就是其中之一，看似比任何人都风流，却又比任何人都悲伤。
阳光下的余曼，正在跟一个绑了马尾的女孩打排球，两个人都没有穿校服，阳光下的脸，显得如此的明媚温暖，伴着笑声，那个绑着马尾的人，就是张凝，那也是莫小言第一次看到张凝，甜美可爱。
只是，单纯如莫小言，单纯的觉得两个人只是好朋友，好闺蜜，再没有其他了，自己还自作主张的想要帮易小川去追余曼。也是从那时起，自己在放学后，少了很多跟沈辰一起回家的机会，却多了跟易小川、余曼、张凝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的身影，有事没事，也回去找余曼聊天。而余曼跟张凝，却如同长在了一起，总是形影不离。
那时候，莫小言知道了余曼跟易小川是邻居，两个人从小玩到大，因为余曼大他一岁，小时候又比他高一头，就经常习惯性的保护他。只是，在逐渐的成长里，易小川可以独当一面时，却也对余曼有了特殊的情愫。而余曼，显然没有任何感觉。
十一月份的时候，道路两旁的树木，叶子都掉光了，除了花坛里依旧常年绿着的灌木从，放眼看去，再没有别的颜色了。当然，除了越来越高，越来越蓝的天空，还有越来越近的傍晚。
“曼姐!”莫小言拉过还在跟张凝有说有笑的余曼，故意走慢拉开和易小川跟张凝的距离，神秘兮兮的在她的耳边轻讲，“你觉得易小川怎么样?”
“滥情，不成熟，幼稚，”余曼皱眉，毫不留情的数落着易小川的缺点，“总之没有什么优点吧，篮球打得不错?”
“不是，”莫小言要翻白眼了，“我是说，你不觉得他很特别吗?”
“每个人都很特别啊，又不止他!你也很特别啊!”余曼被问的没头没脑，不知道莫小言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不是，我不是说那个意思，”真是鸡同鸭讲，莫小言有些急了，“我是说，你有没有一点喜欢他!”
“那种喜欢?”余曼开始明白了，“友情，还是?”
“你说呢，”莫小言眨眨眼，一副你懂的样子，逗得余曼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哎呀，你不要笑了，”莫小言急了，生怕前面的人发现她现在滑稽的样子，还好那两个人似乎正在谈些投机的话题，聊得正嗨，没有发现他们这边的情况。
“不是，只是太好笑了，哈哈——”余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易小川的背，“我跟他?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别这样，”莫小言皱眉，以为她是觉得易小川不靠谱，“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因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她，没有勇气，所以才会去乱交女股友的。但是，只要你们在一起，我保证他会是一个很称心的男朋友!”
“很称心?”余曼止住笑，却看到莫小言一脸肯定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称心这词用在他身上实在是有些欠缺!”
“啊——”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余曼的不悦，短暂却又实实在在的转瞬即逝。
“他可是我的前男友哦，”余曼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而我，就是他回不去的初恋!”
“啊?”莫小言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但是，现在呢!”余曼突然就笑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而且能跟他做回朋友，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因为很多事都回不去了，很多人也已经变了!”
“啊?”大脑像被雷劈了一样，莫小言却清晰地记得女朋友这三个字，女朋友?女朋友?不会是——
“张凝是我的女朋友，”余曼的眼神是坚定的，“你想的没错，我们是拉拉!”
莫小言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接受，接受不了也没关系，”余曼拍了拍莫小言的肩，“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要求，每个人都必须接受我们，只是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了?”
“啊——”莫小言还在震惊中没有出来。
“没事，别急，我又不是马上要答案，你可以过些日子再告诉我!”余曼摆摆手，大步追上了前边的人，只留下莫小言一个人，呆在原地。
略显昏暗的灯光，或围观或自玩自己的游客，游戏机发出来的声音，还有嗡嗡的讲话声，这都是电玩城的特色。
“既然你都如此肯定，我也就祝福你们，白头偕老!”这是莫小言发自内心的祝福。
“嗯——”余曼笑着点头，“这是肯定的!”
“你们回来，有见到易小川吗?”已经差不多快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见了，他有女朋友了，长期交往的那种，个子不高，嗓门却不小，性格大大咧咧，却又有点小心眼，喜欢吃醋。”想着易小川哭丧的脸，余曼就忍不住想笑，“都成气管炎了!”
“这么说，他算是走出心结了，”莫小言知道，对于曾经的易小川来说，余曼就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割舍不去，放心不下，一直期望着她回到他身边，却又总是绝望的想要去强迫自己放弃。
“他要不走出来，怕是一辈子都长不大了，”初恋对于一些人，也许的确有不一样的感情，但是在结束后还困在里边，出不来却又单纯的觉得也许再谈一场恋爱，就会忘记，总是在不停开始和结束的爱情里伤害另一个真心付出的人，最后却还是表现出自己才是最受伤的那个人，在余曼看来，就是无知和犯贱。
“他们很幸福吧!”莫小言一直都觉得，易小川频繁更换女朋友这件事，错并不在他。因为他每开始一段恋情，都回告诉对方，自己心底有一个忘不掉的人，这种可能会分手的爱情，还要继续吗?结果，依然有太多飞蛾扑火的人。这种做法也许在一些人看来，的确是可恨可耻，但莫小言觉得明知道对方心目中有另一个人，还单纯的把自己的感情押在这场恋爱中，幻想自己可以改变他，那么所要承受的结果，就是双方的了。毕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很幸福，虽然一脸哭相，但是这里，”余曼双手比划着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的!”
“那你们之间的纠缠，也算是彻底结束了!”不论过去是怎样的，从今往后，他们的幸福，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再无瓜葛。
“什么都要结束了，”余曼叹了口气，突然就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很多，“我们过些日子就回美国了，以后，也许就不会再回来了!”
“真的不再回来了吗?”离别突然将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在心底蔓延。
“也许，”还是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自己同父母——算了，“看来我妈说的对，我就是他们养的白眼狼，千辛万苦送我去美国读书，盼着我凤凤光光回国，然后找一份好工作，嫁一个好一点的人，之后带着孩子常回去看看。”
莫小言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听着。
“可惜啊!”又是一声叹气，“我已经在美国有了工作，转了国际，还跟一个女孩结了婚，他们不气死才怪!”
“可是，该怎么办呢?”似是沉思了良久，“我不是他们养的洋娃娃，可以供他们肆意摆弄，我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判断力，是同他们一样独立的个体存在。我的生活，我的选择，在我，而不是他们。也许这就是自私吧，不对，这确实是自私，我承认自己是自私的。”
“话不能这么说，曼姐，”莫小言拍拍他的肩，“你的想法没有错，父母也没有错，只是他们把自己的思想错认为是为我们好的建议，又坚决认为自己的要求都是百分百正确的，他们只是还没有意识到，你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可以自己来判断对错，有能力去承担自己的判断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我相信，他们会意识到这一点，也会承认，你跟张凝的存在，不是一种耻辱，而是一种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这是莫小言唯一能做的，宽慰她，并给予她支持。
能接受并认同这件事，是一个曲折的故事。
四年前，在得知这件事时，莫小言是震惊而又不愿意接受。她不相信，也拒绝相信这个事实。不仅如此，还会去上网浏览，去看相关的书籍，期望能理解它的成因，再想办法去解决这个看似是心理障碍的疾病。
也是那个时候，自己做了好多莫名其妙的事，讲了莫名其妙的话，还惹怒了张凝，弄得余曼很是无语。
最终，让自己解开心结，放下自己自以为是的谬论的，就是易小川。
那是中午放学的时候，易小川叫住了准备回家的莫小言，在教学楼后边的草坪上，两个人，并肩坐在边界的花坛上。
“莫小言，你最近再发什么疯?”是了，聪明如易小川，怎么看不出她莫名其妙的殷勤。
“没有啊，我很正常的，”心口不一。
“你歧视同性恋吗?”易小川突然就问莫小言，没头没尾。
“没有啊，”绝对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可能是一时兴起，觉得很有意思的一个玩笑，毕竟男女之间才是真爱，这是大自然的基本规律。”
“我不这么认为，”易小川是反对的，“所谓的大自然规律只是人类自己总结的，对自己的描述，肯定与否定，也都是来自于个别人，把它们强加到所有人甚至是整个大自然，并引起其他人的共鸣，而其他人又不是全人类，大自然也从未表过态，那这些所谓的规律啊，真理啊，就一定是百分百正确的吗?”
“这个——”为什么觉得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再说，有很多观点，会随着新的发现而改变，而这些观点，不是伴随着新发现而凭空产生的，它们是同主流观点并存的，只是不被广泛认可而已，”易小川是这么觉得的，“我觉得人类最大的优点，不是发现规律，而是敢于正视自己的错误，还真像一个清白。”
“嗯——”他是在讲哲学吗?
“那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想的就是对的呢?美国都承认同性恋合法了，那美国人就都是变态了?”易小川就笑了。
“好像是对的，”他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
“我最喜欢的演员就是张国荣，最喜欢的歌手也是他，在得知他是同性恋的时候，我也是不愿意承认和厌恶的，”易小川顿了顿，“但是越了解他，我就越明白，同性恋并不是怪胎，他们只是性取向不同而已，他们也不是只有几个人，而是一个确实存在的人群，我们不能以自己的观点去逼迫歧视别人，毕竟，他们有权过自己的生活，选择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人，永结同心。”
这番话，像是一把钥匙，虽然没有立刻打开她心底的那道门，但是莫小言知道，那道隔着误会的门已经开始松动了，崩溃是必然的事实。
“其实，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不适合的，我不够成熟，而她厌恶男生触碰他，后来分手了，知道她们在一起，我是愤怒的，也做过你现在做的事，不过，在干涉的过程中，我看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比别人差，我也明白，她们是如此合适，只是——”怎么说呢，“只是我还放不下吧，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还是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易小川冲莫小言眨眼，“但是，我要的不是让她回到我身边，而是忘了她!”
在电玩城玩了一个多小时，三个人这次开始找吃饭的地方，张凝吵着要吃火锅，余曼询问莫小言，莫小言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三个人就去了傣妹火锅。
而点菜这种事，自然是余曼来选，张凝就跟莫小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大学生活怎么样，好不好玩?”张凝笑问，“高中还没毕业就去了美国，高考什么都没经历，就总是会好奇你们的大学生活，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呢?”
“也就——”莫小言耸耸肩，“上课时间少了，科目多了，复习的时间都是自己挤出来的，能考到六十分就阿弥陀佛了!”
两个人又聊了聊各自所选的专业，生活里遇到的问题，余曼也点了菜，加入谈话中。
两个人都很惊讶，莫小言竟然读了理工科的专业，机械设计与制造。
“莫小言，我是觉得，真的，你跟你的专业完全不搭啊，”在张凝的印象里，莫小言从高中选理科就是个错误，她这么多愁善感，又聪慧明理，怎么着也是文科的一棵好苗，自己也总认为，大学后，她就不会再那么鲁莽，转而去正视自己的心，去选择自己擅长的科目。
“服从调剂，”莫小言不是没有想过回归文科专业，只是，“我的分数线达不到，就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结果就分到了这里。”
“有点冷哦，”余曼是这么觉得，“这个专业。”
“没事，咱就当修生养性，再说了，毕业后去哪里工作，在哪个行业工作，都还说不准呢，只要咱有才，到哪里都是个人才，”看出了莫小言的沉默，张凝忙打圆场。
三个人说说笑笑，火锅底跟点的菜就上来了，因为张凝不怎能吃辣，就要了一个鸳鸯锅底，三个人点了一堆的肉，青菜却少的可怜，想来三个人都是肉食动物，竟然还把所有的菜都涮完了。
吃完饭，出来地下商业街的时候，天虽然还是有些阴沉，雨却已经停了，有些闷热，却因为有风，倒也不觉得热。
商业街往前走，就有一个供人休憩的小公园，里边有两个小的湖，上边修了亭子和长廊，湖边是柳树和草坪，周围有专门养起来竹林和杨树林，修了鹅卵石的小道，也有平坦的水泥路，不宽，路两边隔不远就会有一排座椅，石头做的。
平时里，公园都是老年人的娱乐场所，父母带孩子去玩耍的去处，情侣什么的倒是很少见。每天都有人在长廊和亭子里学戏，拉二胡，唱民歌，各式各样的乐器都有，有些嘈杂。在这嘈杂里，还有老人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打麻将，玩扑克呢。
湖边有钓鱼的，林子里有遛鸟的，路上还有遛狗遛猫的，这样的景色，就是园里常态。不过，在炎热的夏季和多雨下雪的日子，院子里就会冷清许多。
吃了这么些肉，张凝就嚷嚷着一起去公园里走走，散散步，消消食，累了还有凳子坐，下雨了还可以去亭子里避雨，无聊了还可以去租个鱼竿，买点鱼饵去湖里钓鱼，想玩了还可以去儿童乐园捞捞金鱼涂涂画，没准还能碰上世外高人，要收你为徒，教你拉二胡，学唱戏呢!
莫小言跟余曼被她的话逗得笑的直不起腰来，不过也没有反对她的提议，三个人就晃悠悠的往园子走去。
“莫小言，我问你个问题，你可不要生气，”张凝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当年她跟余曼已经出国了，她是高三，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休学一年?他们知道的都是他们从别人口中道听途说来的，那些话太不公平。
“问吧，”今天的莫小言心情特别的好。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话刚说出口，莫小言的脚就顿了顿。
“小言，你别生气，”余曼拉过张凝，忙给莫小言道歉，“说话不经大脑!”
“我也是关心她啊，”张凝回瞪余曼的斜眼，“再说，这么大的事，总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生病的，大家都是好朋友，说出来可以分担一点，宽慰一点，心里边也会舒坦很多啊!”
话还没讲完，就被余曼拉到一边，数落了起来，两个人在不远处小声的争吵着。
莫小言只是看着他们发愣，是了，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而自己却还是介怀着，压抑着，放不下走不出。以为把那些秘密都锁起来，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不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却没日没夜的担心，担心会有人把它公布天下。
心里的压抑，从未向别人倾诉，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找不到倾诉的人。
此时此刻，那两个还在争吵的人，却莫名的让自己心头一暖，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倾诉，确实，三年后的自己太害怕结交新的朋友，还怕别人问起曾经，总是期望以前的好朋友还如当初一般，却又怕时过境迁，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如今，莫小言却想要相信，相信她们还是曾经那样，把自己看作最好的朋友，自己在他们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被老师误认为是同性恋，败坏校风，通知了家长，”莫小言的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跟家里闹得很不愉快，退了学，做过坏事，还差点早婚，不过，都结束了!现在的我，很好，真的!”
争吵的两个人停了下来，愣愣的听着她说完，却在最快的时间里反应过来，双双拥抱住了她。
“乖，不要哭，也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们呢，我们知道，你永远是个好孩子!”张凝是心疼的，这次见面，总有种莫小言不是莫小言的感觉，原来这种改变，是有着那么深刻的成因。
“如你所说，这个世界，总有人歧视、误解别人，而被误解的人不应当就这么被击垮，从此一蹶不振，而是要努力过的更好，让自己开心，”当年那个自信开朗，偶尔会犯些小迷糊的女孩，仿佛一夜之间，丢掉了所有的美好，变得小心翼翼，卑微和不自信。
“我没有哭，”奇怪，心明明是暖的，眼睛却还是发疼，“是风吹的!”
“好，是风吹的，”余曼也不去跟她争些什么，“我们不能替你去承受这一切，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但是我们想多拥抱你一会儿，让你知道，让你能够感受到，我们会永远理解你，支持你。以后，觉得难过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都可以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虽然不可以陪在你身边，但是我们可以温暖你，给你勇气和希望。”
“对哦——”张凝非常赞同余曼这番话，“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凌晨，只要你打电话，我们就会接到的!以后呢，你要让自己变回曾经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自信小妞哦，记住，就算做不到傲视群雄，也要做到笑傲天下!”
笑傲天下?这下莫小言的眼泪就更止不住了，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猛点头。
两个人等她平静了下来，这才放开了她。三个人才继续晃悠悠的往前，最后在竹林入口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没有人倾诉，如今终于有诉说的对象了，莫小言就把三年前的事情都讲了一遍。而如今在大学里的事，也全盘托出，只是没有讲那晚，沈辰吻了自己。
“你也不要觉得压力太大了，”张凝宽慰她，“父母其实都是一样的，我这次回来，还差点被锁在家里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对于不能接受的父辈母辈，都是足够掐死你的理由了!他们还是爱你的，不然早就把你嫁出去了，还能让你悔婚?再送你回去读书?只不过，裂痕已经产生了，再怎么修复也还是会留疤，也回不去从前，你要是始终盯着它看，那它就会一直提醒你，你要做的，就是学会用平常心去看待，这一切自然而然就解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