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待我迎着阳光看清那两个略显高大的身影时,我第一反应是,好想晕过去。
王上和小叔一同看了看地上那本正翻到其中某一页两个小人打架的画面,然后同时抬头盯着我。片刻后,王上就对我小叔说:“竖子叛逆至此,爱卿以为如何教育才可?”
小叔悠悠地看我,言简意赅:“打。”
王上思虑了片刻,估摸着觉得光打是不行了,索性寒声道:“孤的王叔现隐居风华谷内,向南幼时也曾交他调教,效果奇佳。孤有意让愉悦去风华谷待上一待,爱卿可有意见?”
小叔闻言,眉头不经意一皱。我望着小叔直摇脑袋,王上老头儿的王叔,那铁定不是盏省油的灯!
可不管我如何摇,小叔最终还是应了声:“全凭王上吩咐。”
于是,我被送走的事情就此定了下来。
再于是,当我偷偷摸过去想捡小叔脚边的书册时,他一脚踩在上面,表情狰狞地喊了句:“苏愉悦!”
我颤颤巍巍地抬头。
他一字一句:“滚!去!跪!着!”
简直震慑山河。
我吓得屁滚尿流,当即就跑到了书房外面装深沉。
跪到亥时三刻,还没人来让我起身,我又饿又倦,想着不久后要被送去那什么风华谷进行强制改造,心中顿觉酸涩无比。小嘴一张,我无比流畅地唱了起来:“小白菜啊,没人爱啊,长到十六啊,没有亲娘啊。亲叔没人性啊,不要小白菜啊,白菜哭啊,明天去要饭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第二段唱词还没出口,熄了烛火的将军房里突兀地砸出来一个砚台。我迅速往后一缩,于是砚台把地面砸出了个窟窿。
我:“……您真是我亲叔。”
我小叔:“回房去睡觉!”
得了令,我也不计较我家小叔对我这样可爱又机智的萝莉进行家暴的恶行,欢天喜地的去厨房啃了五个大白肉包子后,回屋去躺平了。
我从床板底下翻出来一本最新的“妖精打架”,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困意来袭,方才咂巴着嘴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明。
小叔很早就来拎起睡得像死狗一样的我,给我梳理头发。这是他每日必做之事。一个常年不苟言笑的镇国大将军,早年总把我的头打理成乱鸡窝,现在已经有板有眼了,至少别人看来,能正常识别出,这是洒家帅到不能自理的脑袋。
我呵欠连天,瞧着铜镜里的两个人影,循着惯例把桌上的鬓花递到小叔触手可及的地方,道:“我要冲天髻外加两朵花,并且不带发钗的样式谢谢!”
小叔幽幽地鄙视了我一遭,继而手法犀利地循着惯例给我扎成了双马尾。
我心酸得无言以对。
过了片刻,我道:“小叔,老实说我知道你每天给我梳头发是想增加叔侄感情,但是我是个正在迈向新阶段的孩子,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生理和心理需求?”
小叔面无表情地放了木梳:“想说什么?”
我一本正经:“我想换个有表情,会讲笑话、还会梳头发的妆娘。”
“妄想。”
“……”我委屈地晃了晃马尾,“那我换一个要求?”
小叔保持沉默。
“如果……我不想去风华谷……”
“此事已无转圜。”
我如鲠在喉,嘟着嘴把眼睛瞪得溜圆,心想那我还要求个锤子。
小叔大致看穿了我的想法,手指作势要弹上我的脑门。我不闪不躲,临挨到了,那大掌又柔软下来,轻轻抚上了我的发。
良久,小叔顶着那张冰块脸,特别没有说服力地安慰我道:“三日后你便启程去风华谷,最多半年时间,我就去接你。你乖乖待在那里等我。”
我埋头抽着鼻子不答。
他又说:“你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