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呆在那个店里,也不出差,幸好每周都能看到她一次,有时候就看着她,也不上去打招呼,我怕她烦我。我在想我们会不会就这样变成陌生人。
老蒋打我好几次电话,说我平时每个月都会去一两次他那,现在两三个月都见不到我的人影,不过他还比较讲义气,没找刘燕投诉我,但其他客户就不乐意了,刘燕打电话警告我,让我一个月之内必须把所有客户走一趟,不要让感情影响工作,否则她就要换人了。
我想出去走走也好,天天守在赵总店里,他们员工都烦我了。我先花了一周把上海的客户转了一遍,安抚了一下,然后又花了一个月把江浙客户走了一圈,我开始喜欢一个人开着车抽着烟听着敖梓童的CD在黑夜狂奔。在台州的时候追了一辆奔驰的尾,差点被打一顿,幸好客户也在车上,本地人还是比较容易解决,其实他的车没啥事儿,我的车头倒撞扁了,也懒得去修,开着就继续上路。
老蒋看我没精打采的,约了几个朋友打牌,心情不好,乱搞一通,输了几千块。我每天给敖梓童发信息,但是她要么不回,要么让我开车小心,注意安全,要么就说一句晚安。我有点想离开上海了,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没劲儿,但我又舍不得敖梓童,因为她还在这,我不能离开她。
天气转冷的时候,敖梓童的父亲终于因为郁郁寡欢,加上本来身体就不大好,住进了医院。她每天医院、店里、家里三头跑,晚上睡在医院,累得不像样子,我狂吼哀求各种招儿都用遍了,她也不要我帮忙,就那么咬牙忍着。我只能每天晚上在医院陪着她,她在病房里,我在外面坐着,我知道我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希望她知道我没有抛弃她,我一直在那。她每次看到我都让我回去,我也只好尽量躲着她和她家的亲戚。
一个月后,她的父亲去世,处理完后事,我在她家门外看着她走路都吃力的样子,急得我直挠头,她瘦得皮包骨头似的,我跟她打招呼,她看了我一眼,满眼都是悲伤,一句话都没说,就进去了。
我每天在门外守着,希望她有天能跟我说句话,守了三天却只看见她家保姆出来买菜,不见她的人影,我忍不住拉着保姆问敖梓童的情况,保姆起初不肯理我,我给她解释了半天,说我是敖梓童的男朋友,上次还去过她家,甚至翻出敖梓童和赵姨的手机号码给她看,她才说敖梓童昨天夜里病倒了,在医院呆了一晚,大清早就回来躺床上了,说是怕呆在医院。
我说我可以让她去医院,接着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她有点不放心,觉得我是骗子什么的,但是看我衣着整齐也不像。我跟着保姆进了敖梓童的房子,她摇醒敖梓童,想看看她是不是认识我,敖梓童艰难的睁开双眼看着我,然后让保姆出去了。
我坐在她的床边,摸着她发烫的额头,她就那么看着我,我说:“跟我去医院吧?”
“不想去,怕。”她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
“我陪着你呢。”
她还是摇摇头。
我说:“能不能乖点?就算你不在乎我的关心,你也要为你儿子想想,你得健康起来陪着她长大呢。”
“我住在医院可能好得更慢,我怕去医院。”说完她的眼泪就出来了。
“那医生怎么说?”我替她擦了眼泪。
“那医生是我妈的朋友,他晚上会来给我打点滴。”
我点点头,我说:“你想吃点什么吗?”
她摇摇头说:“没胃口。”
“那我给你熬点粥吧?不吃怎么能好起来呢?”
“我觉得生病是应该的,就当是给我的惩罚吧。”
“一切都是因为我,即使要惩罚,也是惩罚我,不关你事。”
她不说话,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看着我说:“你快走吧,万一我舅舅过来了,你就又麻烦了。”
“我不会走的,你舅舅要打要杀都随他,我一定要等你好起来,否则我每天守在你门外,很难受,你不要赶我走,等你病好了,我就走。”
她叹了口气,我说:“你先睡会儿,我去给你熬粥,你早点好,我才能早点走。”
保姆说她熬过粥了,但梓童不吃,我看了看碗里的剩粥,说:“你这个太稠了,而且加了皮蛋,她不喜欢的,我来吧。”
我抓了一把米,想着每顿少熬点,多做几次就好了。我站在阳台上抽烟,看到阳台角落里放一张折叠躺椅,我猜这肯定是她爸爸的,便把折叠椅搬到她房间,让保姆帮我找了一床被子,计划晚上就睡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