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医生是不是都有洁癖,至少我妈是的。记得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我的同学来找我,就常说我们家里有股医院的味道,不仅如此,我每次新换的衣服上也是同样有这种味道。后来大了以后,才明白这股浓烈的味道出自来苏水—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消毒水的味道。虽然对于这股味道我已经习惯,但实际上心底排斥,因为那种味道会让我想到医院,想到生病,想到病人。跟医生好的那两年里,我以往的生活习惯发生改变,至少我的卫生习惯被她彻底改变。首先房间里绝不在允许我的那些狐朋狗友和他们的女友留宿,更没收了他们的钥匙。没有了外人,她的改造工作得以实施,我的房间里逐渐开始弥漫起那强烈,熟悉,刺激的味道,并给我设置了种种要求,内外衣服分开洗,房间保持通风,勤洗手,甚至亲热的时候也必须按照她的卫生要求完成后才能进行,这使得久而久之,激情变的索然无味,等等等等。她成功改变了我的生活,或者说强迫我达到了她的要求,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她就是我母亲再现,我甚至有段时间认为她就是我母亲刻意安排别人介绍我们认识,然后来改造我生活的人。虽然有过斗争,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她的一些好做法好习惯依然在我的生活中得以延续。
我是个感性的人,她是典型理性作用下的人,所以冲突不可避免。两个人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最终分手由我一手造成,不是婚姻的错,也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吗?我有时候会悄悄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思量前后,总觉得生活给我开了一个玩笑:正因为那时年轻浮躁,不明白幸福的含义而才会让它轻易从手中溜走,这也许就是成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也许作为恋人我做的不够好,但是作为朋友,我对医生可谓尽心尽力,鞠躬尽瘁,这或许是为了弥补我以往对她的伤害或者亏欠吧。所以,这几年来,我们做为朋友,却做出另一番天地来,相互信任有加,帮扶有度,知己知彼。所以听了几十年的新闻联播可以冲耳不闻;同事的话可以左耳进,右耳出;老板的话两耳进,两耳出,有用的存档记忆;小姐的话更是掩耳盗铃,一笑而过。唯独她说的话我听,我信,我服从。
与医生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我在车里等着她,一股无形的压力想我袭来,我知道这个晚上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医生是洗完澡出来的,看来这个习惯她一直没变。径直上车,她告诉我一个地方,我知道,那是个四川火锅店,她喜欢吃辣,我吃不过她。一路上她根本未提上午的事,随意说着其他我不敢兴趣的话题,这更让我揣测不安。
第一块肉下锅,看着她拿着筷子拨弄,专心致志的样子,我的心略略有点放松,看来我是有点神经过敏了,这不过就是简简单单一顿饭而已。边吃边聊,很快,四川火锅的麻辣就让我满头大汗,唏嘘不已,而她神情自若,脸颊微微犯红,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