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的相识很俗套,无非奉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如此前提的故事中,男女主角往往有着诸如年龄大、挑剔等毛病。
如他,虽顶着博士盛名,头顶却早早贫瘠得寸发不生了,偏偏他还不服气,硬是将脑后几根发蓄长了在前脑门子上绕来绕去,徒添惆怅。如此相了几次亲,女孩们无不乘兴而来,扫兴而归。罢罢,他索性剔了光头,从此一门心思钻进工作里。
她的情况则复杂得多,年轻时仗着貌美挑三拣四,眨眼好男人都已名草有主,她才顿悟,挑男人与泡茶同理,一杯不如一杯!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你就成过气美女了。
这般见面的一对男女,原不抱希望,反倒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吃顿饭。饭店是随便选的,点的是普通家常菜。没有太多话,没有客套,气氛居然也不尴尬。
白斩鸡,他夹了最好的一块鸡腿在她碗里。红烧鱼,他把鱼脸孔小心剔下来给她。餐后水果是葡萄,很甜,她吃得很开心,一转头,发现他挑最小最青的葡萄来吃。
她看出他并非刻意,而是种习惯。他说,小时候吃饭,母亲总把最好的菜留给我,因此我懂得每盘菜其实都有学问,总有一块肉是最嫩的,总有一勺汤是最鲜的。胡乱吃是一顿饭,细细品也是一顿饭,若能由此品出生活中琐碎的温情,谁说这不是幸福!
她的心突然就柔软起来。认真看他,发现他其实不丑,五官端正,光头反而使他显得睿智幽默。他也在看她,虽然她的眼角已有细纹,但是眉目有种被岁月涤荡过的柔情。
她问,相亲是为了结婚吗?他深深看着她说,婚姻不是赶鸭子上架,相亲只是用来遇见另一半的方式之一。
她羞涩地笑了,他的话,她懂。
有些事急不来,比如婚姻;有些人需要等,比如缘分。毕竟已过了可以挥霍青春来祭奠爱情的年纪,柴米油盐里的疼惜相待,或许才是真正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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