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几乎失去了控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秦琴的房间受热严重,几乎全被浓烟覆盖,她找不到鞋子,只能赤脚趁乱冲出去。火辣辣的地板烫伤她的脚板,传来钻心的疼痛。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或是去救火或是镇压趁乱发狂的患者,没有人注意到她。秦琴提着湿漉漉的衣裙毫无方向地往院外冲。
她的心跳得很快,隐约中除了害怕被抓回的恐惧外,更多的是越积越久的期盼和喜悦。
她穿过走廊,穿过疗养院的大门,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外边缤纷的世界。她不知疲惫毫无目的地狂奔着,忽略了身上依旧潮湿的衣物,忽视了脚底的剧痛。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她气喘吁吁地带着兴奋审视这个她离开许久的世界时,她才发现,这个世界之大,根本就没有她能去的地方。
像火热的铁块被浇了盆冷水,甚至连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她没有钱,没有任何能证实自己身份的证件,她连自己好友的电话都记不得。她什么也没有。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浑身冰凉。
路人像看疯子一般看向她。她想向他们求救,可还未开口,他们已经退避三舍。
“哈哈。”她轻声笑起来。
原以为出来后便能扳倒罗涛,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
等宋昱找到她时,她蹲在跨江大桥的路口旁一动不动,她将头埋在双膝间,染血的双足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看起来很狼狈,散落的头发,脏乱的衣裙,宋昱只觉心中一疼,他在她跟前蹲下,轻柔地抚上她的头顶,柔声问:“为什么要逃,老老实实嫁给罗涛不好吗?”
秦琴缓缓抬头,目光呆滞地看向他:“为什么你们个个都帮着他?他根本就不是好人,他娶我不过是想侵吞我们秦家的家产,他还故意把我送进疗养院,爷爷现在又病了,把秦家的家产交给他打理,没有人相信我,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秦家的产业被他侵吞?我做不到。”
她没说他是谁,宋昱却知道她指的是谁。
她不甘地流泪:“五岁的时候他便说要娶我,后来他被罗爷爷送出国,我二十年不见他,却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娶我,可等他回来我才知道,那是他早已计划好的阴谋!”她突然朝他跪下,双手倔强地拉着他的袖子,“宋昱,我求求你,你帮帮我!”
宋昱瞳孔一缩,他抓着她胳膊的手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他一把拉起她,抱她入怀,然后在她耳边狠声道:“你要记住,你是秦家的大小姐,没有人能泯灭你的自尊!我不行,罗涛更不行!”
秦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身后突如其来的几辆本田车给惊住了。从车上走下几名保镖模样的男子,她一眼便认出那是时常跟在罗涛身边的人。
她浑身颤抖起来,仿佛又看到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本能地想跑,却被一旁的宋昱抓住。
“再忍忍。”他轻声说。
秦琴一愣,他加大了抓着她手的力度,似乎在给她力量一般,她怔怔地扭头看向他。他的眉眼清冷,却多了几丝温情。奇异地,她恐惧不安的心被他这三个字安抚下来。
宋昱将她抱起来放进了车里。
关好门后,有人对他说:“宋先生,我们少爷很感谢你帮忙找回秦小姐,想见一见你。”
她被带回了罗家,再次住进一所华丽的牢笼,随同她一起的,还有宋昱。他成了她的专职心理医生。
相比在外面时的嚣张跋扈,回到罗家的秦琴沉静下来,他能感觉到她明显的转变。
她不再挑衅他,甚至处处依赖他,似乎将他当作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每天都会给她那双受伤严重的脚上药。她看着他头顶的旋儿,笑着问他:“我一直没弄明白,你为什么要坚持给我上药,我自己来就好。”
他动作仔细而温柔,最重要的是,他很认真——仿佛全世界,再也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事物。这份柔情,没有女人能抵挡得了,更不用说她了。
他淡淡地回道:“你不认真,肯定要留下疤痕的。”
秦琴一愣,心就此漏了一拍,她怔怔地捂着胸口就势仰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像小孩子般哇哇大叫:“怎么办怎么办?”
宋昱不着痕迹地抿嘴一笑:“怎么?遇到开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