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何阮清晰地知道,他一定是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了,血腥味和着红酒让她快要窒息。
她的泪哗的一下子流下来,大概是太疼了吧。
此后几天,顾西凉都没有现身。第三天,何阮实在是等不及了,打通了他的电话。
“你在哪儿?”电话一通,她想都没想劈头就问。
“呵呵,何阮,你还真把自己当我老婆来查岗了?”他大概是刚睡醒,“怎么?还是想我洞房花烛了?”
“小美怎么样?”
大概是听到何阮淡定的语气自觉没意思,他也冷冷地丢了一句:“来我这里。”
何阮按照顾西凉发给她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尽管心里打战但反过来一想事情都这样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的房子精致昂贵,但何阮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种乱糟糟的气息,就好像昨晚经历了一场大战。
顾西凉从卧室出来,裸着上身一脸憔悴地盯着她。
“什么时候去离婚?”何阮发现她现在与顾西凉所有的对话都是以疑问句开始。“我必须要早点离婚!”所以,她又加了一句感叹句。
“急了?是急着回去和李家言上床吗?”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过分?你想羞辱我,已经做到了!”何阮低低地嘶吼道。
“我过分?何阮这句话你也说得出口!想当年,你把我扔在马路上跟着那个男人跑掉的时候不过分吗?我早就应该看清你,小小年纪就浑身是伤,贱”一句话,让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雨夜。
他忽然向何阮扑过来,何阮是被冲撞着跌进沙发里的。
她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任由他胡作非为。其实,何阮又何尝不知道,当年的那件事就像针一样扎在两个人的心里,不提则已,一提就疼。
顾西凉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他看了一下来电,便接了起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他明知她可以听到,却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调起了情,用着面对她时所没有的耐心和柔和,温柔地安慰着电话那头的女子,却用那冷如冰霜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狼狈的她。
那眼神似刀子一样,捅得何阮一身的伤:“你下一个未婚妻?”
他挂了电话,更加紧迫地盯向她,她比五年前要瘦多了,锁骨突兀地耸立着,凛冽决绝。
“是又怎么样?我跟你不过是做场戏,虽然你想离婚,那好,明天就去把婚离了。”他说。
“好。”她点头,“手术什么时候做?”
“手术?哈,我当然不会做。”他邪魅地点着一支烟窝在沙发里,“何阮,你还是像五年前一样天真。你真的以为你欠我的一条命就这样轻松地还上了吗?你真以为我会傻到救别人的孩子吗?你太看得起我了。”
“顾西凉。”她疯了一样抽了他一巴掌,燃着的烟头把她的手腕烫伤了,她不管不顾地对他喊,“小美是你的女儿!你做什么爸爸!她,人呢?”
小美,早就被她父亲何则成接走了。
直到这一刻,何阮才知道,一瞬间她整个人如坠冰窖,这一切都完了。
她从十七岁开始就苦苦支撑的一个局,就这样完了。
【你是我永不能言说的秘密。】
何阮失踪了。
她没有去领离婚证,电话也打不通,所有人都找不到她,也直到这一刻,顾西凉才发现可能事情远不如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他找到李家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李家言仿佛早就知道他要来似的等在家里。
“她呢?”顾西凉问。
“何阮?”家言笑了笑,“我不知道,可能死了吧已经。”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问你何阮呢?”他没头没脑地上去就是一拳。
李家言有些无所谓地擦擦嘴角的血:“顾西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阮阮是你害的,你现在反过来问我?你现在难道不该得意吗?得意你亲手害死了你们的孩子,得意她终于可以彻底地落在何则成手里,得意她们母女不得好死”
顾西凉知道了一个秘密。
何阮并不是何则成的亲生女儿,她只是他养的,宠物。
何则成在何阮四岁的时候领养了她,他把她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带出去炫耀,但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却有着严重到变态的暴力倾向,在家里每次心情一不好就会对她拳打脚踢。关于这些何阮不是没有反抗过,但何则成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就连法院检察院警局里都有大量的人脉,就算虐待她的事被人知道,也能平安无事。
何阮也不是没有逃跑过,第一次逃跑是十一岁那年,她甚至还没跑得出这座城市就被他抓回来。何则成惩罚她的手段很毒辣,他会拿自己的皮带抽打她,就算她哭喊着求他,喊哑了嗓子,也没有停下来。从那以后,他的毒打变得更加疯狂,完全把她当成发泄情绪的工具,好像在家里除了打她,再没有别的事可做一样,完全没有把她当人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