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警察打电话给傅江言的时候电话响了很多声才被接起,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江南听得不太真切,却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
“没关系,就关两天吧,不用管她。”他说。
江南坐在一旁裹紧身上的厚外套,警察局为了散掉那股泡面味有一扇窗户没关,十一月的冷风一阵阵吹进来,冻得她嘴唇泛白。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水晶虾饺,已经冷掉了,约莫不能吃了,她想。
警察放下电话,有点同情地看着她,大概是顾忌到傅江言也没有把她怎么样,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就关两天吧。”
把傅江言秘书的名片给坐在一旁包扎过了但依旧满脸血迹的受害者,这场故意伤人案件就算结了。
说是关两天,确实是两天,不多不少。
江南出警局的时候,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了一地,霓虹灯照过,倒是添了许多色彩。傅江言的秘书陈殊撑着伞等在车外,车上覆盖起了厚厚一层积雪。
“现在要去哪里?是直接去订婚典礼现场还是先回家换一身衣服再去?”上车后陈殊问。
江南脑袋空白了许久才记起他说的是傅江言跟温轻禾的订婚典礼。原来兜兜转转还是这一步。她想了许久才说:“不用了,你送我去机场吧。”
贰
江南姓傅,是傅家最小的孩子,年幼父母双亡,上头有一个大哥傅江川和二哥傅江言。傅江川一直居住在加拿大打理国外的公司。国内的老宅里一直都只有她跟傅江言住。就连一直打理老宅的管家阿姨也在一年前傅江言的那场事故后全被辞退换上新人。
想起一年前的那场事故,江南还会闷得喘不过气。
约莫是初秋时节,机场二号线的那一小排梧桐落了一地的枯叶。江南与男朋友蒋晔在去机场的路上被傅江言拦住,从简单的口角相争,变为两个男人大打出手,再到蒋晔搬起石头抡向拉她上车的傅江言的后脑勺。一切快得让她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连报警、叫救护车都是出租车司机打的电话,她只记得傅江言的血染红了一地的梧桐叶,倒下之前指着她说:“江南,你有种!”
低沉虚弱的声音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恨。江南想,傅江言一丝不苟、顺风顺水的人生终于在她这里出了偏差。
因为这事,江南自然没能跟蒋晔出国。
傅江言伤到脑袋,一直待在重症观察室里,第五天醒来后自然是狗血的失忆。傅江川一直没让她去看他,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刻薄地嘲讽道:“你应该感谢他捡回来了一条命不是吗?”
江南只是扯着干裂的嘴唇说:“江川哥,你让我去看看他吧。”
可惜一连十天,傅江川都没让她去看傅江言一眼,只是不断地嘲讽她应该关心她的小情人。
江南没放弃,每天锲而不舍地守在医院门口,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趁傅江川回公司处理事情的空档混到病房门口。不过也只能到病房门口,再进一步她也去不了。两个护理人员二十四小时守在那儿,其中一个还是专门防备她的。
傅江川在病房门口看见她的时候终于还是发火了,他把手中的文件夹扔了一地,硬声道:“江南你别得寸进尺,你要出国最好趁现在,别让江言见到你,你明天就走。”
江南被吓得脸色惨白,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病房门却被打开,傅江言穿着病号服走出来,原本挺拔的身材消减了许多,清俊的脸庞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走廊上的两人。
江南彻底失语了,愣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腿都开始发软,差点坐下去。还是傅江川先问了一句“江言你怎么出来了”,她才反应过来,几步冲上前拉着傅江言的手。
“江言……江言!”她哽咽得只会一遍一遍唤他的名字。
傅江川猛地拉住快要失控的她,在傅江言疑惑的眼神中想了好久才开口介绍说:“江言,她是妹妹,傅江南。”